學達書庫 > 江南 > 龍族2悼亡者之瞳 | 上頁 下頁
一五四


  「你路師兄出外修行去了,大概一年半載回不來,吃的給我們分了就好,是北京小吃麼?」芬格爾雙眼發亮。「嗯呐嗯呐,」夏彌在床邊坐下,在大包小包裡摸索,「我我是北京人嘛,今天要回家看爹媽咯,就去買了一圈東西,順便給你們買了點吃的,雖說你們這組有兩個中國人,但是看起來芬格爾師兄你的自理能力反而是最好的誒。」

  「過獎過獎,就是走到哪裡都能找到食物的求生本能,天生的。」芬格爾很得意,「我去埃及的時候錢包被偷了,就快餓死了,又不會阿拉伯語,硬是仗著天縱奇才,用表情逗笑了賣烤饢的大叔,換來了免費的烤饢!」

  「稻香村的點心、蜜餞、十八街的麻花……這是天津的……還有天福號的肘子,」夏彌一件一件往外拿,「夠你們吃幾天了。」芬格爾按胸,「啊!這洶湧的幸福感,你果然是我們組派去的臥底吧?就知道師妹你心裡還是向著我們的。」

  「因為芬格爾師兄你最英俊嘛。」夏彌齜牙笑。芬格爾轉向楚子航,用力拍胸脯,「看!師弟,你們還是得靠師兄我的色相才能擺脫終日吃垃圾食品的悲慘生活!」

  楚子航懶得搭理這兩個活寶,沖夏彌點頭打招呼之後,他一直盯著螢幕上的北京地圖思索。「背景的地動數據?」夏彌走到他身邊。她的專業偏理科,一眼就明白了那些漣漪代表什麼。楚子航點點頭,「但垃圾資料太多,干擾太大。看起來這些地動波紋是在整個北京城裡平均分佈的,就像風吹開戶面,湖面上都是水波,我們就找不到那條魚吐出的泡泡。」他拍了拍那張地圖,「那條魚就在湖面下藏著,他它徹底蘇醒的那一天,會以龍的形態忽然擊破水面,那時候就來不及了。」

  「他目前還是人類形態,為了徹底蘇醒,他應該正在異化為龍類的軀體。」夏彌說,「異化為徹底的龍類需要時間,等於再進行一次孵化。我跟爹娘說師兄你很照顧我,他們說想請你去家裡吃個飯。」楚子航一愣,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見芬格爾的大嗓門,「這又是你們理科生的神轉折麼?喂喂,這就是傳說中的『見父母』麼?」芬格爾捂臉,「可恥地萌了!」

  「萌你妹啊!」夏彌扭頭惡狠狠地,「只是請吃飯而已!」

  「那為什麼沒有我?」芬格爾跳起來質問。夏彌一愣。「顯然沒有我吧?分明就是沒準備叫我嘛!心虛了臉紅了!我靠我就知道你們小女孩覺得師兄我是大叔了!說什麼師兄最英俊都是騙我的!」芬格爾滿臉憤怒。「我不認識你……」夏彌捂臉扭頭。楚子航咳嗽一聲,遲疑了幾秒鐘,「你也看到了,這裡已經忙成一團了,大概沒時間過去,謝謝你父母的好意吧。」

  「吃飯而已嘛,幾個小時總是有的,我哥哥聽說之後很想見你的,」夏彌捂住耳朵,「在電話裡大聲說什麼姐姐姐姐我要大哥哥陪我玩什麼的,吵死人吵死人吵死人,我也是沒辦法才來邀請你的嘛!」夏彌把臉湊到楚子航面前,「賞個臉賞個臉賞個臉?」晃著腦袋眼珠子骨碌碌轉。「我……」楚子航語塞了,「我不太會陪人玩……以前不是聽說是你弟弟?為什麼剛才說是你哥哥?」

  「是禦姐的姐!」夏彌吐吐舌頭,「他生來有點發育緩慢,智力就像小孩啦,所以他總覺得我是他姐姐。」

  「說起來幫助未成年人就是我們卡塞爾學院的責任啊!」芬格爾挺胸,「我責無旁貸!楚子航你也責無旁貸!」楚子航無可奈何,「什麼時候?」

  「大後天中午吧,包餃子你看如何?」

  「好的。」

  楚子航點了點頭。「呀嘞?可是大後天中午我安排了有事。」芬格爾忽然說,「雖然我很想陪你去,但實在不巧,你自己去師妹家吃飯吧。」楚子航傻眼了,「你……有什麼安排。」芬格爾抖了抖自己蓬鬆的長髮,讓它顯得有點特例獨行的感覺,一整衣襟,昂頭,「參觀北京798藝術中心。」

  「你耍我的吧?」楚子航在心裡說。「喂,臥底師妹,愷撒在幹什麼?」風芬格爾忽然問。「好像從昨天到今天,一直在喝茶、洗芬蘭浴、做SPA什麼的,今天好像去逛琉璃廠了。」

  「萌你妹啊!」夏彌扭頭惡狠狠地,「只是請吃飯而已!」

  「那為什麼沒有我?」

  芬格爾跳起來質問。夏彌一愣。「顯然沒有我吧?分明就是沒準備叫我嘛!心虛了臉紅了!我靠我就知道你們小女孩覺得師兄我是大叔了!說什麼師兄最英俊都是騙我的!」芬格爾滿臉憤怒。「我不認識你……」夏彌捂臉扭頭。楚子航咳嗽一聲,遲疑了幾秒鐘,「你也看到了,這裡已經忙成一團了,大概沒時間過去,謝謝你父母的好意吧。」

  「吃飯而已嘛,幾個小時總是有的,我哥哥聽說之後很想見你的,」夏彌捂住耳朵,「在電話裡大聲說什麼姐姐姐姐我要大哥哥陪我玩什麼的,吵死人吵死人吵死人,我也是沒辦法才來邀請你的嘛!」夏彌把臉湊到楚子航面前,「賞個臉賞個臉賞個臉?」晃著腦袋眼珠子骨碌碌轉。「我……」楚子航語塞了,「我不太會陪人玩……以前不是聽說是你弟弟?為什麼剛才說是你哥哥?」

  「是禦姐的姐!」夏彌吐吐舌頭,「他生來有點發育緩慢,智力就像小孩啦,所以他總覺得我是他姐姐。」

  4.鳳隆堂

  早晨的陽光照在琉璃廠大街的石板路上,一輛三輪跑得歡,兩側都是復古的青磚二層小樓,每棟樓前都掛著「寶翠堂」、「崇文府」這類黑底金字招牌。年輕的客人從一輛人力三輪車上從容下來,青色的中式大衫,一條休閒褲,腳下踏著一雙京式「條便」,一頭燦爛如金的頭髮,海水般湛藍的眼睛。

  「鳳隆堂」的招牌有點破舊了,掛在小鋪面的門楣上,門口掛著寶藍色的棉布簾子。這已經快到胡同的最深處了,一般玩古的人決不會選擇那麼偏僻的地方開店。客人先開棉布簾子,門上銅鈴一響,卻沒有人來招呼,櫃檯上空蕩蕩的。這個店還是紙糊的老窗,早晨的陽光透進來是朦朧的,空氣中懸浮著無數灰塵,周圍擺著大大小小的條桌和木箱,像是有點年頭的東西。線裝書、唐三彩、石硯筆洗,看起來這個店裡什麼都賣,甚至牆上還掛著一套大紅色的嫁衣,一切都好像蒙著微塵。這是一間被灰塵封印的老屋,幾十年沒人踏入了,只有那些灰塵的精靈們在空氣中歡舞。他們是這裡的領主。客人在屋子裡慢悠悠的轉圈,聞著空氣中濃郁的檀香味,最後在那件大紅色的嫁衣前駐足欣賞。嫁衣的材料是漂亮的絲緞,精美的緙絲邊,貼著鳳凰花紋的金箔,鑲嵌珍珠紐扣和琉璃薄片。它被展開釘在牆上,還有人用墨筆給它勾勒了一個寫意的新娘側面,客人微笑著揣摩著那張側臉的神韻,就像一個眼睛嫵媚的女孩扭頭沖你輕輕一笑。「清朝旗人穿的喜服,是正統的旗袍樣子,那時候的旗袍是寬下擺,裙擺到底,裡面穿褲,可不是現在那種露胳膊露腿的式樣。」有人在背後輕聲說。「林鳳隆先生?」客人並不回頭。「愷撒?加圖索先生?真年輕啊。」老闆說。愷撒轉身。雖然他有備而來,但驟然看見這個老闆,還是有點驚訝。這個操著一口京片子的老人居然是個地地道道的歐洲人,灰白的頭髮和鐵灰色的眼睛,消瘦的面頰上仍能看出年輕時的英俊。老闆穿著一件竹布襯衫,手裡還盤著一對鐵蛋,另一隻手裡拎著一個塑膠袋,裡面是一套煎餅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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