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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八回 喜得先機良友關心辭小住 憂深末劫妖屍失計召淫魔(4)


  謝琳笑道:「我說如何?索性不把他著重,倒沒有事。要隱形掩跡,白白落個怕他,豈非冤枉?」

  癩姑笑道:「也許這妖孽有自知之明,看出賢姊妹法力日高,知難而退吧?」

  謝瓔道:「斷無此理。這情形奇怪,連烏頭妖婦均未出現,這兩妖人不是另有詐謀毒計,便有什事被人絆住,無暇及此,恰巧這時沒有查看我們蹤跡,因而錯過,也未可知。」

  英瓊道:「前聽人說,這妖孽功夫還不算十分到家,飛遁雖極神速,千裡外查看仇敵形蹤動止,宛如對面,他並無此本領。因軒轅老怪宮中有一異寶,一經如法施為,多老遠的敵人動靜全可查知。以前窺伺二位姊姊蹤跡,大約全仗此寶。休說別處,只要離開老怪妖宮同他自己妖巢,便不能見。我想妖屍連遭挫敗之餘,自知劫運將臨,有力同黨調殘造盡,只此一個好幫手奧援,急難求助,勢所必然。這妖孽本來對她迷戀,自然一呼即至。此時我們經過,不來侵襲暗算,多半是到了幻波他,沒有那觀察敵蹤的法寶,所以無法知悉了。」

  癩姑道:「瓊妹之言,大是有理。這妖孽如與妖屍相合,一則幻波池深居地底,聖姑禁制神妙,近來又在暗助我們,與妖屍作梗,不走出洞,恐不易推算觀察;二則這妖孽久已迷戀妖屍,加以妖屍事急求人,必定打點全副精神,施展邪媚之術,使之效命,雙方正在情熱之際。那毒手摩什雖是邪法高強,極惡窮凶,看他為人好似又驕又愚,好色如命,蠢得可憐。昔日負氣而去,心本不舍,今日重敘舊歡,益發迷戀,惟命是從,死都不顧,哪有心腸再記二位姊姊仇恨?妖屍又受有聖姑法力暗制,只知迷住對方,以便到日效死,助她脫難;或者以為二位姊姊不是我們一起,在這萬分緊急的當兒,自不許他出來尋仇多事,別生枝節。據此推斷,這妖孽漫說不曾查見,就便看出仇人行蹤,也顧不得呢。」

  五人一路說笑,居然一路無事,飛到依還嶺前。

  癩姑心細,遙望嶺上山光如沐,花草明秀,幻波池一帶也極安靜,不見一絲妖氣。暗忖:「神雕鋼羽時在上空隱形守望,見我們一行回山,理應迎來,怎地未見?雖然妖屍運數將盡,到底神通廣大,更有毒手摩什等強敵為輔,途中相遇,自不妨與之一鬥,現已回到山中,靜瓊穀密選妖窟,在未發難以前,還是謹秘些好。」

  想到這裡,忙令眾人同隱聲形,避開正面,由後山往靜瓊穀繞去。癩姑等三人見谷中禁制依然,才略放心,一同飛落。方始現形,見只神雕獨立洞外崖角之上,偏頭向上觀聽。眾弟子一個不在洞外。神雕見眾現身,忙迎上來,喜嘯了兩聲。二女見五人均在有無相神光之下,降時神雕竟似有些覺察情景,心方驚贊。洞中諸人已聞雕嘯,趕迎出來,紛紛上前禮拜不迭。輕雲、英瓊見趙燕兒也在其內,好生驚喜欣慰。

  彼此匆匆禮敘,同入洞中落座。才知眇姑剛離開此處不久。在此之前,眇姑的一位友人曾經前來,說毒手摩什已受妖屍蠱惑,來此助紂為虐,邪法厲害,吩咐眾弟子連同神雕,在癩姑等三人未回以前,不許離谷一步。眇姑和那朋友也在此坐鎮。這時,燕兒方脫難出來,元氣大傷,吃神雕、袁星接入谷內。眇姑對人似乎溫和一些,不似以前冰冷情景。那同行道友只說姓程,未說名字來歷,人較眇姑隨和得多,眇姑對他似極親切。直到五人回山前一時辰,方始一同飛去。行時,也未告知眾人。二女一問,才知眇姑同來那人,正是青蓮峪所見智公禪師門下歷劫多生,尚未滿難的孽徒。他與眇姑到達靜瓊穀的時間恰恰是此人在青蓮峪未次見到眇姑之後不久。方覺眇姑果是外冷內熱,對於癩姑仍是關心,不特法力甚高,機警細密,行事也令人難測。不禁改了初念,漸漸生出好感。跟著英瓊又向燕兒詢問脫困經過,以及易靜何故出而複入,自投羅網。燕兒說,後半易靜入伏,自身已然出險,並不得知,只知前半同由北洞逃出情形。

  原來女神嬰易靜自從輕敵孤行,不聽眾人之勸,初探幻波池受了一點挫折,回穀以後,因身是一行表率,不合貪功輕敵,首次出場便吃虧,素來好勝的天性,越想越愧忿。經此一來,知道妖屍已將聖姑所遺禁制全部運用,以此時自己的法力,決難勝她。可是此仇非報不可,縱然不能獨竟全功,至少事前給妖屍一個重創,或將道書法寶盜出一兩件,稍微挽回顏面。盤算定後,也沒和眾人細商熟慮,徑攜上官紅趕回南海玄龜殿去,向父母求助。易周道法何等高深,早已算出前因後果,知道愛女此行吉凶禍福參半。反正早晚有此一難,此時如若強行阻止,將來和鳩盤婆對敵,也是一樣要應驗。再者,愛女此時法力大進,已非昔比,固然危害較少,被困仍所不免。前者危害雖多,因妖屍數盡在即,得了聖姑暗助,形勢看去險惡,終無大害,還可因此折磨,早悟出許多玄機要旨,于異日修為上頗有補益。

  權衡輕重,實差不多。愛女性又堅強,必不肯聽勸阻。當時聽了易靜請求的話,不置可否,也沒允借法寶。老夫妻對上官紅倒極獎勉,各賜一件法寶為見面禮。易靜也該有這場磨難,那麼修煉多年得有師門真傳的人,竟會妄動貪嗔,按捺不住怒火。一見父母不以為然,不敢多說,負氣欲走。後被林明淑、林芳淑兩庶母再三勸住,勉強留易靜師徒住了些日。嗣因易靜固執成見,並在島上把昔年煉未完功的金剛神砂,仗著林氏姊妹協力相助,煉成一件具有極大威力之寶。屢動歸思,急欲回去。乃母楊姑婆終是心疼愛女,勉徇其請,賜了一件專禦五遁之寶元象圈,同時又代向易周求說。行時,易周才取出一封柬帖,說:「我本不想管此事,因你萬里遠來,渴望相助,心意已決,不能不稍指示。既然事在必行,此時卻正是時機。」

  隨指示了一些機宜,命其直飛靜瓊穀,到後照這柬帖行事。

  易靜師徒領命起身,到了幻波池,便照乃父所指陣圖方位,破了中洞戊土。再用乃父傳授和靈符,以偽代真,急赴東洞。由上官紅運用木遁立功,以木制木,減去東洞乙木靈效,以為後來的人開路。跟著,送出上官紅,自往北洞下層靈泉發源的全洞命脈之地。到後,首先把趙燕兒救出險地。因此時總圖未得,尚難一同脫身,池中禁制變化又多,埋伏重重,置身其中,如在刀圈火窟以內,休說妄動法物,便被妖屍警覺,發動禁制,也是難當。既要救人,防禦池中原有阻力侵害,更要防妖屍警覺,事關未來破陣除妖,尤為重大。易靜功力雖深,久了也自不耐。所幸北方正位上有一小洞,恰可容身,只要有法寶防護,便可不致受害;不似池中,看似平靜,實則變化相生,具有無邊奧妙,道心稍不堅定,隨念動處,立有災害襲來,防不勝防。就這樣,仗著乃父預示,得知底細,水中阻礙仍多,寸步難行。一鑒方塘,無殊滄海,仍費了許多心力,才帶了趙燕兒藏入洞內。同時用代形法,幻出一個假燕兒禁在原處,愚弄妖屍,以防察覺。

  等諸事停當,聖姑忽顯靈異,在對岸上現出一片玉壁。易靜識見靈悟,當時悟出那是父親所說的水宮要地的陣圖,為破全洞禁制的樞機,只是全圖尚未出現。心中大喜,忙即澄神定慮,潛心默記。圖剛記熟,周輕雲、李英瓊二人也已尋來。同時一左一右,又添出兩座法屏,各現聖姑法身:一是道裝,一是禪裝。周、李二人方一拜倒,內一法身本是雙手柑膝,跌坐其上,忽改作一手拊心,一手斜指他內。易靜猛然想起先見圖形所得的源脈奧旨,不禁恍然大悟。忙運慧目,定睛往所指之處一看,果看出一點異兆,知無差錯,驚喜交集,大出望外。水宮險地,斷定妖屍放不下趙燕兒,早晚尋來。見周、李二人同在上面,恐有差池。自己總圖難知線索,尚未得到,無力兼顧。忙即傳聲,令二人用牟尼珠將水遁鎮住,隔水晤談。因已先把癸水全圖解悟,稍有警兆,立可發覺。

  正談說間,猛覺有人進入北洞。因自己這面此時決無人來,就來也無此容易,斷定來者不是妖屍,也是妖黨,忙把周、李二人催走。不料二人還未出險,先是沙紅燕和一妖黨順泉脈飛行潛入洞內,周、李二人誤認來人要加害燕兒,緊急回身,立將妖黨殺死。剛省悟出真假,沙紅燕已急怒交加,欲為妖黨報仇。雙方正待相拼,妖屍也在此時趕到,與沙紅燕鬥在一起。周、李二人也乘機逃出水宮險地。易靜乘著雙方交鋒惡鬥之際,早把總圖尋到,得時也極容易。因想妖屍機智絕倫,突然前來,也許發覺池中有警,如今總圖雖得,還不知能否攜走。不料沙紅燕來得恰巧正是時候,兩下爭持,於己大是有利。

  至不濟,也可在雙方爭鬥未完以前,將圖記下,然後設法消滅或是毀去,免落妖屍之手。主意打好,無奈燕兒元氣受傷,法力又淺,必須隨時照護。上面鬥勢又極激烈,妖屍隨時可發動水遁去傷沙紅燕。自己水遁要旨雖不深悉,也可以勉強運用,只是為燕兒所累,總圖又尚未記全參悟,不能公然現身。為想多延時候,熟記總圖,尚須釜底抽薪,減低水遁威力,暗助沙紅燕與妖屍久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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