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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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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由我一人包辦,日內我便趕往京師,先將那最大的危害為他們設法化除,使得將來殺賊除害之事不致激怒清廷,使受惡賊勾引,發動大兵危害人民。等到你們根基立定,再照江明、阮茵心志去做,豈不穩妥得多?我決不受惡賊收買,也決沒有那麼無恥,既答應你,便是自己人,不必再管禁條如何,到了峰下只管便宜行事。來的賊党均是能手,不同勝敗,均要露出被我拒絕,誤認三老賊業已如願而歸,因而忌恨之意。為人固以誠信為本,對於惡賊卻須從權,隨便怎麼說均可。你那徒弟也是美材,實在難得,此時正受磨練,四小姊弟到了前面,必與相見,同往尋你,途中會合,回去越快越好。此時離天明不遠,你在此稍微遊玩,吃點東西,便回去吧。」 黑摩勒萬想不到壺公如此和易近情,好生敬佩,想起來時心意和鐵牛所說,十分慚愧,恐其警覺,忙又伏地謝罪。壺公笑說:「年輕人多是氣盛,你能不畏艱險和前兩次的警告,非要見我查明真假不可,已是難得的了。」 隨取剛燒好的三枚薯蕷令黑摩勒一嘗,問其可好。黑摩勒吃完說好,又請賜教。壺公也有問必答,除傳授內功要訣而外,並將寶劍要過,代將芒尾設法掩去,教以心平氣和如何做人之道,便催起身。 因為說話耽擱,黑摩勒想起三老賊尚在峰下,不知走否,想要就便除去;淫賊燕飛來更是可惡,留下是害;壺公又在催走,似有用意;連景致也無暇看,忙即拜辭。趕到峰下,三賊和鐵牛均無蹤影,聽壺公口氣,鐵牛不會有什兇險,阮、江四人也要尋來,便往前面追去。因得壺公便宜行事之命,心膽越大,暗忖:三老賊雖然厲害,後面還有賊黨接應,看似人多厲害,但我手中這口靈辰劍不是尋常兵刃所能抵敵,江、阮、鐵牛等五人就要尋來,昨夜兩個蒙面少年本領決不在我之下,此時不見,必已尾隨賊黨,尚未趕往前途,怕他何來?心念一動,腳步更急,連蘇、蕭二人也未顧及去往通知,匆匆往前趕去。因聽三老賊昨夜在山腰小洞中商計,知其仍走回路,便往前面加急飛馳。 哪知燕飛來已先溜走。馮吉、宮祥先是途中連受驚險,被人暗中作梗戲弄,雖然急怒交加,因料黑摩勒蹤跡業已發現,這類事必是敵人所為,也許所來同黨甚多,不止這師徒兩個;以為壺公號稱感情用事,雖不容易打動,憑著以前那點交情,至多不肯出山相助,斷無不見之理,何況素無仇怨,只有交情,以他本領,說聲不許人上去,誰敢違背?決不至於命人如此暗算。來時誇有大口,就此回去,也難覆命,沒奈何,只得一路留心,冒險走上。眼看離頂不遠,暗影中忽有一股極強大的力量,隨著山風迎面撲來。二賊如非久經大敵,應變神速,幾受重傷,仔細查看,均無影跡,正要前進,又是一股猛撲過來,接連幾次,幾乎打跌山下。 這才明白那是一種極厲害的罡氣,除卻壺公,何人有此本領?連向上面高聲求見,力言專程拜望並無別念,也無回答。那罡氣忽又改上為下橫掃過來,人卻始終不見。知道形勢兇險,再不知難而退,稍一疏忽便要粉身碎骨。那罡氣更一股跟一股地猛撲不已,當時心膽皆寒,慌不迭退將下來。到了昨夜洞口,還想進去吃點食物再走,剛把宮祥所帶酒葫蘆解下,以為主人既在上面作對,相隔甚高,下時途中未遇一人,可見主人只是不許上山,只一退走,便不再有敵意。因知厲害,便把滿腔怨毒發洩在黑摩勒等敵人身上。 宮祥人較心粗,口對葫蘆,正說:「這樣好的百年美酒,人家不願享受,便宜我們。仗著酒性,歸途捉到昨夜那幾個小狗,碎屍萬段方可雪恨。下面山洞中的小狗,不知被他同黨救去沒有,如其尚在,我先拿他開刀吧。」 馮吉深知壺公厲害,既不以己為友,難免不存敵意,也許昨夜燕飛來不肯聽勸,犯他規矩,主人為了此事心中不快,因而拒絕。可見小不忍則亂大謀,所料如對,豈不誤事?正越想越有理,心中後悔,忽聽宮祥這等說法,連忙攔道:「宮兄怎隨便開口?主人和我是老友,斷無不見之理。十九為了燕兄上山時不該以大欺小,捉那小狗,又將紮刀奪去,連犯主人禁條之故。這裡流血最犯大忌,我們已為燕兄吃了大虧,如何還不小心?就要報仇,也等走出五十裡之外,當是兒戲的麼?」 末句話剛出口,宮祥還未及答,忽見崖前銀光微閃,叭嚓一聲,宮祥手中葫蘆立被打碎。那暗器又勁又急,二人那麼好的目力,均來不及閃避,二三十斤重一個大葫蘆竟被擊碎,酒如傾盆,灑了一地,滿洞均是酒香。 二賊又驚又怒,忙即縱將出來,一看左右,哪有人影?馮吉方疑敵人藏在洞旁山石之後,正喊:「宮兄留意!」 竟欲冷不防縱將過去,只要將人尋到,對方一再暗算為難,便下毒手,壺公出頭見怪也有話說,心方一橫。二賊共有兩個大葫蘆,各裝二三十斤美酒。馮吉背的葫蘆並未解下,隻身上潑了些酒。他這裡聲東擊西,同時又瞥見山石後面似有一小人黑影將頭微探,又縮退回去。馮吉全神貫注側面,一手持刀,一手暗器,正待雙管齊下,縱將過去,忽聽身後呼呼連響,似有許多暗器由兩旁打來。二賊耳音都靈,忙即縱避迎敵。說時遲,那時快!只聽連串叭嚓之聲,那東西並非暗器,乃是好些石塊,分由兩旁打來。 二賊不知敵人多少和功力深淺,急怒交加中,仗著耳靈眼快、身法靈巧,正在左閃右避。馮吉忽聽身後又是一聲,背脊骨上好似中了一下鐵彈,如非武功極好,聽出身後葫蘆已被擊碎,知道敵人先用石塊亂打,迷人耳目,抽空再發暗器,那麼堅韌的酒葫蘆,方才被他將下半打成粉碎,功力可想。斷定不妙,百忙中運用勁功挺了一下,雖然未被打斷背骨,也是奇痛非常,知道厲害,同時敵人石塊也自打完。這時光景仍極黑暗,看不出敵人影子。 馮吉成名多年,第一次被人打傷,先又連受欺侮,心中恨毒,便和宮祥打一招呼,背對背立定戒備,惡罵了幾聲,無人回應。一想那暗器來處偏在方才所見黑影旁邊不遠,暗中切齒,生出毒計,斷定人藏亂石之後,並還不止一人。仍用前策,還未起身,忽又瞥見石後人頭影子一閃不見,似由側面繞回原處。認定敵人不過三四人,因知自己厲害,不敢明敵,仗著地理熟悉,聲東擊西,和初上峰時一樣,暗算惡鬧,不由怒火上升,看准黑影藏處,暗中一拉宮祥,突然同時縱起,往亂石叢中飛越過去。天已黎明,曉色迷茫中,方想,天只一亮,你們這些小賊休想活命!本意憑自己的本領,敵人只在寶刀刀花籠罩之下,萬無幸理,何況手中還有暗器,宮祥又非庸手。哪知目光到處,石後並無人影,才知遇見強敵,心中一驚。 忽聽側面一片離地四五丈的山崖上,有人哈哈笑道:「不要臉的老狗強盜,還敢在此倡狂!不看在主人面上,休想整個回去!是好的,去往五十裡外,等候我們取你狗命,免得我們為難。」 二賊聞言,急怒攻心,抬頭一看,崖上伏著一個怪人,穿著一身黑衣,頭戴面具,但與傳說中的黑摩勒裝束不同。話未說完,拳大石卵已似暴雨一般,雙手齊發連珠打下。同時發現先見黑影乃是一頂帽子,上系長索,已被黑衣人拖了回去。方始醒悟中了對方詭計,幾次縱身上前,無奈那片危崖離地好幾丈,敵人居高臨下,上面並有無數石卵,手法又准又重,打個沒完,又料定還有能手,不止一人。 二賊退既不甘,進又不能,正想分路縱上,忽聽急風颯然,身側不遠,箭也似飛起一條白影,帶著一道寒光,突然縱起,由側後面撲來,相隔既近,來勢更快得出奇。總算馮賊久經大敵,見勢不佳,仗著所用是口寶刀,百忙中將刀一橫,恰與來人的劍迎個正著。只聽蹌琅一聲,火星四濺,餘音還未停息,敵人已受這刀劍相接一擋之勢,斜身往側面山坡下縱落,看出宛如一個大的飛鳥,身法好看已極。同時又聽宮祥「哼」了一聲,似已受了點傷。就這微一疏神之間,自己也幾乎被石卵打中,沒奈何,只得也往坡下縱落;低頭一看手中寶刀,已被敵人的劍斫缺了綠豆大小一塊。那人力量更大得出奇,手臂也被震得有些酸麻。 因不知那兩人全憑膽勇機警,事前看好地勢,設下疑兵之計,預算好二賊心理,聲東擊西,分頭夾攻,先開了一陣玩笑,等到下面準備好的石塊打完,本領差的一個,便去崖上將預先放在石後的帽子抖落地上,拖將回去。等將敵人引來,口中喝罵,用崖上現成石卵朝下亂打,分去二賊心神。另一能手早就繞將過來,抄向後路,知道二賊厲害,同伴本領有限,以一敵二必難討好,仗著身輕力大,暗中運足氣力,看好下落之處,冷不防運用全力猛撲過去,本心也只開個玩笑,將賊逐走。 這還是看出壺公心意,否則還是不敢冒失,並無當地殺賊之念。果然二賊厲害,雖然出其不意,慌亂之中仍能招架,用的又是一口寶刀,一聽金鐵交嗚,惟恐寶劍受傷,心中也是一驚,仗著先有成算,立時就勢翻身縱落,只順手朝宮祥打了一飛星彈,雖吃宮祥用日月雙鉤一擋,那彈來勢特急,仍由面旁擦過,將宮祥耳朵打裂了一塊,血流不止。到了正面,便照預定藏起,將面具和外衣脫下。二賊也自縱落,兩下相去卻是有好幾丈。雙方都是有點顧慮,更不願在當地拼鬥。 馮吉見宮祥血流滿面,自己背傷又痛,本就恨毒,無計可施,猛聽方才少年落處有人說道:「二兄、七弟已然出手,不要上前。我那寶劍比你更好,待我試試老賊那口刀可斬得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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