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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


  「爹又忘了南宮世家了。」

  「不錯,南宮世家」甯王揚眉大笑道:「這便先殺安樂侯,除卻心腹大患,再取天下。」

  朱君照看在眼裡,再聽這說話,肯定甯王真的有這個心意,亦為之大樂。

  鐘大先生的棺木送到昆侖,派中已經有弟子聽到江湖上的消息趕回來,大家本來都有點懷疑,到看見徐廷封與鐘大先生的棺木,知道是事實,無不震驚。

  一方面由於未能確定,一方面對斷虹子深存畏懼,他們並沒有告訴斷虹子這件事,也順理成章地交由徐廷封去通知。

  徐廷封意料之中,換轉是他也一樣這樣做,以斷虹子的脾性,若是知道鐘大先生遇害,又怎會再留在昆侖山上,早已經殺奔下山,追查究竟,那會闖出什麼禍來賞在不敢想像,除非他完全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湖上的傳說大都是比較失真,他們正準備下山調查的時候,徐廷封已經回來。

  也應該沒有人比徐廷封更清楚這件事的了,而對徐廷封斷虹子一直都頗有好感,這還有什麼人去見斷虹子比徐廷封更適合?

  徐廷封卻才要動身,弟子便來報有兩個錦衣衛舉著聖旨找來。

  對錦衣衛消息的靈通徐廷封並不奇怪,只奇怪皇帝又有什麼事情找他找得這麼急。

  聖旨上並沒有說明白,只是要徐廷封立即回京有事共商。

  徐廷封也沒有問那兩個錦衣衛,他清楚皇帝的行事作風,聖旨上若是不能夠說明白也不會要那兩個錦衣衛轉告,那也一定是要事。

  一問之下,派出去找他的錦衣衛也果然不是這兩個,皇帝找得他這麼急,當然也不會是小事了。

  所以他隨即表示昆侖山上的事情解決後立即便趕回去,讓那兩個錦衣衛先回去告知皇帝。

  那兩個侍衛卻是要與他一齊回去,徐廷封知道這是亦皇帝的旨意,並不反對,著派中弟子替他們安排住宿的地方,自行往見斷虹子。

  斷虹子閉關的地方是接近山頂的一個古洞,看來並沒有什麼特別,事實上閉關與否對斷虹子也沒有什麼關係,在閉關期間他一直接見派中的弟子,替他們解決武功上的疑難,只是大家都知道他性子剛烈,耐性並不好,可以不騷擾他還是不騷擾。

  徐廷封才來到古洞前面他便已知道,從洞內問一聲道:「是廷封回來了?」

  「師叔耳力果然厲害。」徐廷封一面應一面住內走。

  斷虹子笑應道:「這算得什麼,從一個人的腳步起落輕重最容易聽辨出一個人的功力深淺,本派弟子中有這種功力的,只有你一個了。」

  到這番話說完,徐廷封已來到斷虹子面前。

  斷虹子也就坐在古洞當中,鬚髮雪白,長幾及地,驟看來就像是一頭怪物,一雙眼睛精光四射,稍為懂得的都應該看出這是一個內家高手。

  看見徐廷封,斷虹子的目光更這裡,突然一聲大笑道:「好小子,當真是不見三日,要刮目相看。」

  徐廷封恭恭敬散地施體長拜道:「師叔安好。」

  「哪裡有你的好,這個年紀便已打通了任督二穴。」

  到底是內家高手,只看徐廷封的外表便已經看出這一點,徐廷封由衷佩服,方要說什麼,斷虹子又道:「我也總算沒有看走眼,昆侖派弟子中以你的成就最大。」

  「師叔言重了」

  徐廷封一怔,正要考慮怎樣說話,斷虹子已追問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快說」

  他果然是急性子,一看出徐廷封臉色不妥便追問下去。

  「百花洲論劍之後,師父不幸已——」

  「什麼?」斷虹子拍案而起,那張石案霹靂一聲,在他掌下立時四分五裂。

  徐廷封一驚,方要說什麼,斷虹子便問道:「快快告訴我,你師父是哪裡一個暗算害死的?」

  徐廷封還未答話,斷虹子又道:「百花洲論劍,點到即止,以你師父的造詣,若不是陰謀詭計,如何會送命,你快快給我說來。」

  徐廷封只好將事情說一遍,斷虹子居然有耐性等到他將話說完才再開口道:「以你師父約為人,當然絕不曾在劍上下毒的,以絕師太的身手,也根本不是你師父的對手,贏是贏定了,又何須再用這種卑鄙手段?」

  「大家都是這樣說。」

  「連你師父也跟著遇害,可見得事情跟他完全沒有關係,倒是那個武當派的陸丹」

  「大家都認為他嫌疑最大。」

  「但以你所知,陸丹又不像那樣的人,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有誰敢肯定。」

  徐廷封沒有作聲,有點奇怪地看著斷虹子,事實斷虹子給他的感覺,已收斂太多。

  閉關這許多年對一個人的脾性多少總會有些影響的。

  斷虹子接道:「絕師太侮辱武當派,他自問不是毒手,放毒劍上借你師父的手報復不難理解,可是連你師父也算計,打的是什麼念頭卻就令人費解了,所以找可以肯定這一定不是他一個人的主意,肯定是一個大陰謀,是關係整個武當派,整個武林。」

  他一連兩個肯定,只聽得徐廷封大皺眉頭,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替武當派分辯,斷虹子隨又道:「武當昆侖兩派一向情如手足,這一次竟然用到這種手段,我這個老頭兒總要跑一趟武當,找姓陸的問清楚,要武當派還一個公道。」

  徐廷封皺眉道:「這件事牽連甚廣,連南宮世家唯一的男子亦遭橫死,大家已經約好了一個月後,一齊上武當山解決。」

  「好,就讓那個姓陸的多活一個月。」

  徐廷封無言歎息,事情到這個地步,已經很明顯,除非能夠及時將陸丹交出來,又有一個令大家滿意的交待,否則武當派的命運實在不堪設想。

  徐廷封才下昆侖便已在南宮世家的人監視中,消息也緊接送到謝素秋與姜紅杏手上,她們是負責這一次行動的人。

  這說來簡單,其實飛鴿傳書,快馬急訊,其間已經二十多個接送,來到謝素秋、姜紅杏手上也已經是五天后的事。

  姜紅杏顯得很興奮,謝素秋卻有些猶豫。

  「安樂侯除非不進京,否則一定經過這裡,我們也就在這裡等他,以逸待勞,再出其不意取他性命。」姜紅杏面頰浮現紅暈,越說越興奮。

  「老太君為什麼一定要殺安樂侯?這件事給別人知道可是對南宮世家影響很大。」

  謝素秋這樣憂慮也不是沒有理由,徐廷封到底是侯爺的身份。

  「我們為了得到甯王的藥物供應,要我們怎樣做只有怎樣做。」

  「這也是。」謝素秋無可奈何的。

  「姓徐的事實也是死不足惜。」姜紅杏接來這一句。

  「何以見得?」

  「你忘了他是昆侖派,所謂名門正派的弟子,有沒有參與對付我們南宮世家的人只有他自己才清楚,再說他高高在上,在朝廷中也不知做過多少損人利己的事情。」

  「看他不像那種人。」

  「做官的有哪裡一個是好的。」

  謝素秋沉吟不語,姜紅杏又道:「朝廷方面不管他,他拜在昆侖門下那麼多年,若說他沒有參與對付南宮世家,只怕是沒有可能的事。」

  「不錯。」謝素秋也終於動了殺機。

  姜紅杏的推測沒有錯誤,徐廷封與那兩個錦衣衛果然經過這裡,她們遠遠地正要追蹤前去,一陣嘈雜的人聲便從後面傳來,循聲望去,一群人疾雜著走向這邊,再聽當中傳來的幾下怪笑聲,兩人不由回避一旁。

  猿長老的笑聲實在很容易分辨得出,也只要聽過一次印象便會非常深刻,很難會忘記的了。

  好像他那樣子的人也是很少有,經過的地方怎會不引起注意圍觀,他顯然並不在乎,但心裡到底怎樣想又有哪裡一個知道,說不定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隱居在仙桃穀,與猴子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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