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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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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燈光中淒迷,燈光搖晃中,一個人從屏風後轉出來,赫然是蕭三公子。 「這是你當年最喜歡的天竺檀香,我從寧王府中求得,一直都帶在身上。」蕭三公子的目光也一樣淒迷,語聲說不出的輕柔。 鐘木蘭連連搖頭,眼瞳中盡是焦慮之色:「你不該到這裡來的。」 「你擔心別人看見說閒話?」 「還擔心你的安全,以你的武功,絕不是太君對手,讓她看出,難逃一死。」 「你還是關心我的。」 鐘木蘭沒有作聲,蕭三公子考慮了片刻:「令尊在京城安樂侯府。」 鐘木蘭一些也不意外,只是問:「你仍然恨他?」 「我不敢、他也不會將我這種人放在眼內。」蕭三公子自嘲的一笑。 鐘木蘭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你承認恨他就是了,何必說這種話。」 「是他要你離開我。」 「怎能這樣說?」 蕭三公子沉吟著:「你的丈夫南宮學已經死了。」 「他生前對我很好。」 「你的日子過得很快樂?」 「南宮世家上上下下對我都很好。」 蕭三公子沉聲問:「我只是問你的日子是否過得很快樂?」 鐘木蘭淒然一笑:「過去的還說來幹什麼?」 「我實在不甘心──」「我嫁入南宮世家,就是南宮世家的人,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 「是他斷送了你一生的幸福!」 「家父並沒有做錯,只是我命薄,我絕不會怪他的。」 「那只怪我沒有出息,不是名門弟子了。」蕭三公子慘笑,揭扇唰地打開。 鐘木蘭目光一落:「你的劍呢?」 「斷了。」蕭三公子歎息:「九轉劍術練成三日正是我們定情之時,情既斷,劍焉能不斷。」 「是你自己弄斷的?」鐘木蘭搖頭:「你沒有這樣做的必要。」 「斷腸人使斷腸劍。」 鐘木蘭一言驚醒:「近年來江湖上出現的斷腸劍客原來就是你啊。」一頓一歎:「這又何苦。」 「我今夜到來只想問你一句──」蕭三公子這句話尚未問出口,南宮明珠的聲音便自房外遙遙傳來:「五嬸──」鐘木蘭一驚揮手:「你快走──」 「我──」蕭三公子尚在猶疑,鐘木蘭已轉身,一面應一聲:「是明珠麼?」 蕭三公子淒然一笑,身形倒退到那邊窗下,推窗掠出,那片刻,他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鐘木蘭身上。 一直到聽到窗關上,鐘木蘭才回頭看一眼,隨即將門打開,南宮明珠已經來到了門外,同行還有唐月娥。 明珠不過十七歲,平日嬌生慣養,一家人都將之當作掌上明珠般,難免仍然有些小孩子脾氣。 她憂惡分明,對鐘木蘭尤其有好感,看見鐘木蘭失魂落魄的樣子,連忙問:「五嬸,你是不是不舒服?」 她是出於一片關心,鐘木蘭聽著卻不由一慌,連明珠也看出她神態有異,太君若是在,如何瞞得過去。 「沒有──」她強笑掩飾:「是了,你們到來找我──」 「太君叫我來告訴你,鐘大先生在安樂侯府,有空你不妨去看看他。」 「鐘大先生也是你叫的。」唐月娥笑斥明珠。 鐘木蘭卻是奇怪之極,這件事太君早已私下跟她說過,也所以蕭三公子方才提及,她一些也不意外,現在太君特別著明珠來再告訴她這件事,到底有什麼用意。 「我會的了。」她不由追問:「沒有其它事。」 「還有就是叫你保重身子要緊,不要為五叔父太難過。」明珠又想想,搖頭:「其他都是說二嬸的。」 唐月娥接道:「太君以婦道人家名節重於生命,好像她那樣口不擇言,看見男人便風情萬種,南宮世家的聲名,總有一天要敗壞在她手上。」 鐘木蘭一顆心沉下去、太君絕不會無緣無故說起這種事,也顯然有意要唐月娥將這番話轉告,難道她已經發現了蕭三公子的行蹤。 「二嬸真的是這種人?」明珠奇怪地問。 「小孩子不要過問大人的事。」唐月娥將明珠拉軒:「還不回去睡覺?」 明珠也提不起興趣再問這種事,雀躍著與唐月娥離開,只剩下鐘木蘭一個人呆在那裡。 勝老二終於將日記交到劉瑾手上,路上他已經看過那冊日記,裡頭記的都是南宮世家的日常瑣碎事,某日某處買絲綢若干匹,某日某寺上香油若干兩,並無一件事要緊。 這早已在他意料之中,果真是要緊又怎會讓他拿著如此輕易雖開。他實在很不想拿這冊日記覆命,但事先劉瑾面前誇下海口,面子問題,只好硬著頭皮交出來,也當做到手之後並未過目,不知道其中內容。 他估計劉瑾看後必定會大發雷霆,也早已準備好了一番說話,那知道劉瑾翻閱一遍,只是笑了笑:「這冊日記一些用處也沒有。」 勝老二反而不知如何是好,只有一聲:「屬下該死──」「南宮世家並非等閒之輩,你能夠進入紫竹院將東西偷出來不為所覺,已經不容易。」劉瑾仍然是滿面笑容,「看來若非你消息不確,便是他們早有防備,要緊的事都沒有再記下來。」 勝老二垂下頭,正好掩飾那一面的羞慚之色。 「今夜你也辛苦了,同房間好好休息。」劉瑾接揮手:「有事我再找你。」 「屬下告退──」勝老二急急退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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