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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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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傅香君取出了那個錦盒。 不老神仙目光落在錦盒上,眼角的肌肉一陣顫動,忽然問:「她還記得我啊?」 傅香君沒有回答,也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不老神仙雙手也頭抖起來,接過錦盒打開。 放在錦盒內的是一支金釵,不老神仙看在眼內,神情更激動,嘟喃道:「她還留著這支金釵──」 「師傅還有話要晚輩轉告──」 「快──快說──」 傅香君附耳說出了苦師太要她說的話,不老神仙聽著眼瞳中淚光湧現,伸手從錦盒中取出了那支金釵,緊握著,仰首向天,嘴唇顫抖著,就是說不出話來。 「老前輩──」傅香君欲言又止。 「天意」不老神仙長歎一聲:「你若是二十年前跟我說,又怎會變這樣?」 再一聲歎息他方垂下頭來,目光落在傅香君面上:「好好的侍候你師傅。」 「老前輩放心。」 不老神仙笑起來,笑得是那麼無可奈何:「不放心也得放心。」 他的心情也顯然平靜下來,環顧眾人一眼,目光最後落在無為的面上:「少林也好,武當也好,今日之敗,本座心服口服,現在依的定發出訊號,著白蓮教所有弟子上山,皈依我佛,只望你們能夠好好的開導他們,本座死亦膜目。」 「阿彌陀佛,本寺上下一定盡力而為。」無為合什再喧一聲佛號。 不老神仙隨即探懷取出一支煙花火炮,打上半空,那支煙花火炮也就在半空中爆開,爆出了一朵血紅色蓮花也似的煙花,經久不散。 到那朵煙花散盡,仍然沒有反應,不老神仙終於露出了疑惑之色。 「教主──」徐廷封到底忍不住:「我看他們是不會上山的了。」 不老神仙看著徐廷封,突然省起了什麼的:「你就是用豬換去小孩子的那個人?」 「得罪了。」徐廷封沒有否認。 「所以你懷疑本座發出去的訊號?」 徐廷封搖頭:「晚輩絕對相信教主是出於一番真心誠意,只是教主閉關二十年──有所不知──」 「不知什麼?」 「白蓮教徒今非昔比,為禍江湖已不是一朝一夕,今番教主戰敗,那還不乘機背叛,另立門戶。」 「你是說天地雙尊?」 「江湖中人早已改稱他們為苦海雙妖,晚輩若非已知道他們胡作非為,也不會出手──」 不老神仙沉吟了片刻,歎息道:「本座也知道他們居心叵測,只待嵩山事了再清理一番,現在──」他又是一聲歎息,深注徐廷封,「閣下高性大名?」 「徐廷封。」 「好──」不老神仙考慮著:「看你絕無疑問是俠義中人──」 「教主有話無妨直說。」 「本座希望你能夠答應,幫助本座解決一件事。」 「晚輩盡力而為。」 「本座一死,白蓮教徒再無顧慮,是必變本加厲,而天地雙尊偷練白骨魔功,相信已經有相當火候,一旦練成,更難對付,你必須及早找到他們,替本座清理門戶!」不老神仙隨即拿出那塊碧玉,塞進徐廷封手裡:「這是本數碧玉令,一向由教主執掌,見令如見人──」「晚輩已拜在昆侖派──」 「那你就替本座物色一個適合的傳人,白蓮教數百年基業,萬萬不能夠毀在本座手上。」不老神仙的語聲越來越弱,也不停的吐血。 徐廷封看在眼內,如何忍心將碧玉令推回去,終於頷首:「教主請放心。」 不老神仙乾笑一聲:「這個碧玉令──」下面的話尚未接上,一大口鮮血便嗆咳出來,他搖頭,目光落在手中金釵上,百感交集的淒然一笑。 這也是他最後的一笑,眼蓋隨即無力的垂下,他的生命雖然已結束,腰背仍然挺得筆直,身子沒有倒下去。 無為長喧一聲佛號,梵音接從少林群僧中響起來,回蕩於天地間。 徐廷封看著手上的碧玉令,看看不老神仙,再看著那邊高臺上心禪的屍灰,無可奈何的歎了一口氣。 傅香君的目光卻是由不老神仙手中緊握不放的金釵轉落在雲飛揚的面上。 雲飛揚仰首向天,面無表情,沒有人能夠看出他心中的感受,即使傅香君也不例外。 ▼第三章 短亭 雲飛揚將徐廷封送出了少林寺,送到這座短亭前才停下來。 傅香君追隨左右,她實在害怕再失去雲飛揚!也到現在她才明白苦師太為什麼一直不肯讓她出家,對雲飛揚她實在情深一片,一見便不能自主。 徐廷封一路走來保持沉默,現在才開口再問:「老弟決定了。」 雲飛揚淡然一笑:「侯爺何必再多問這一句。」 徐廷封打了一個「哈哈」:「今日一別,又不知何日再見。」 「若是有緣始終會再見的。」 「不錯。」徐廷封笑接:「有天到京城你卻也千萬記得走一趟西域鐵獅子胡同,只問姓徐的,自會指點你找到去。」 雲飛揚點點頭,徐廷封轉向傅香君:「傅姑娘,目前不敬之處別記在心上,姓徐的生來任性,要改也改不了,這個玉墜還你。」 他探懷取出傅香君被七煞琴音震斷飛脫的那個玉墜子。 「侯爺言重。」傅香君接過玉墜,回顧雲飛揚:「早知道侯爺是雲大哥的朋友,焉敢冒犯。」 她眼中柔情萬縷,雲飛揚似無所覺,目光也只是停留在徐廷封面上。 徐廷封隨即告辭,目送他遠去不見,雲飛揚才回顧傅香君:「香君,事情已了,你有何打算。」 「你呢?」傅香君反問。 「聽濤軒三年我經已習慣,還是留在少林寺好了。」雲飛揚語聲異常的冷淡。 傅香君彷佛沒有聽進去,垂下頭一會,才說道:「我現在才明白師傅說的話。」 「她說了什麼?」雲飛揚有些奇怪。 「說我塵緣未了,不宜出家。」 雲飛揚一怔,脫口問:「你想出家?」 「現在不想了。」傅香君搖頭:沉吟著接一句:「我習醫多年本就該替貧苦的病人盡此心力。」 這絕無疑問並不是她要說的,雲飛揚卻似聽不出,點頭道:「對,而且你還這樣年青,應該好好的珍惜,以你的善良,也總有好日子的。」 「我還有什麼好日子?」傅香君偷眼看著雲飛揚。 「肯定有」「你是說不會再離開我?」傅香君喜形於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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