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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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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北城不遠,道路的兩旁都是樹木。風吹過樹梢,落葉漫天片片,遍地片片。車馬過處,亦激起了遍地片片落葉,漫天片片落葉。葉落舞西風,舞入了車廂。沈勝衣突然放下了右手的筷子,抓住了飛舞進車廂的一片落葉。「秋已深了。」沈勝衣一聲輕嘆,忽又鬆開手。落葉飛出了他的右手,飛入了風中。「酒菜可還合意?」金獅這才開口問道。「合意。」 「這我就放心了。」 「寶馬香車,醇酒佳餚,你給我準備了這許多享受,就只是為了要聽我說一聲合意。」 「當然不是。」 「車馬何去?」 「相思深處!」 「往見何人?」 「相思夫人!」 「相思深處,相思夫人,好動人的地方,好動人的名字。」 「人更動人。」沈勝衣道:「哪裡才是相思深處,誰是相思夫人?」 「去到自知,見到自知。」 「我非去不可?非見不可?」 「你可以不去,可以不見,但你一定會去,一定會見。」 「哦?」 金獅道:「到了相思深處,除了相思夫人,你還可以見到兩個人,你希望見到的兩個人。」 「哦?」 「一個你所恨!一個你所愛!」 「我所恨……」 「西園費無忌豈非你所恨之人?」 「費無忌!」沈勝衣眼中寒芒暴閃。 「他逃出天女祠的時候,正好遇上我,一來我有幾句話要問他,二來我想沈大俠也許亦要問他幾句話,也就不客氣,將他留下了。」 「我的確要問他幾句話,就怕他不肯說。」 「這個沈大俠大可放心,只要人還在我的手上,我要問的,沈大俠要問我的,我一定有辦法要他說出來。」 「哦?」 「只有一種人才能令我束手無策。」 「哪種人?」 「死人!」金獅一笑。這一笑之中彷彿藏著無盡的殘忍、冷酷!「費無忌不是死人。」 「所以我請沈大俠放心。」 「還有我所愛……」 「沈大俠這幾天我知道——直在找尋一個人。」 「嗯。」 「我還知道,沈大俠在找尋的是什麼人。」 「哦?」 「步煙飛是不是?」沈勝衣只有點頭。「有這樣的一夜。我路過城北的白樺林,聽到有人在呻吟,我這個人的好奇心向來很重,也就因為這一份好奇心,結果給我找到了一個人,一個中毒昏迷的女孩子。」 「……」沈勝衣怔怔地望著金獅。「這個女孩子中毒昏迷之下仍然唸唸不忘沈大俠的名字,我本來就已有救人的打算,知道她是沈大俠的朋友,更就不敢怠慢了。」 「這之後……」 「這之後我才知道她原來是輕功獨步江湖的步煙飛,這之後我才知道她中的原來是白蜘蛛的銷魂蝕骨散。」 「現在她又怎樣了?」 「銷魂蝕骨散雖然霸道,相信還不致難倒相思夫人。」 「哦?」 「相思夫人在藥物方面比我更高明,我也能保住步煙飛的一條性命,相思夫人總該可以回復她的一身功力,所以我將她送到了相思深處。」 「看來我也非要去一趟相思深處不可了。」 「我要聽的正是沈大俠這句話。」 「何時可到?」 「三日。」 「一日三秋,三日…」 「若是馬不停蹄,兩日亦無不可,只怕辛苦了沈大俠。」 「我向來不怕辛苦。」 「這正合我心意,我同樣想早一日回到相思深處,早一日見我相思之人。」 「哦?」沈勝衣忽然一怔。 「我跟你說了大半天,聽你老是沈大俠前,沈大俠後,居然忘了請教一下你的名字,實在有些過意不去。」 「人家稱呼我金獅,我本來也就叫做金獅。」 「一雙金獅爪橫掃兩河的金獅?」 「沈大俠原來也聽說過我。」 「我還聽說過你原來是有情山莊多情劍客常護花的結拜兄弟!」沈勝衣沉吟一下。 「有情有思,無情無念,相思深處莫非就是有情山莊?」 「山莊有情,人卻無情,有情山莊並非相思深處,金獅也早已不再是多情劍客的結拜兄弟。」 「哦?」 「沈大俠還有什麼要問?」 「步煙飛現在怎樣?費無忌為誰賣命?相思深處何處相思夫人何人?」沈勝衣淡然一笑。「我要問的已然不少,我問你都不能給我解答,這我又何必多問?」 「你要問的兩日之內總有解答,這你又何不多等兩日?」 「我等。」 「未到之前,我卻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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