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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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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烈大笑道:「那我就隨你下去,先砍翻這些人,再隨你回去白玉樓那兒。」 沈勝衣一聲「好」,身形一動,縱橫枝躍下,蕭烈同時身形展開,卻竟是淩空一刀攔腰斬向沈勝衣。 這一刀既快且狠,可以說是蕭烈有生以來最得意的一刀,非獨突然,而且全力施為,他口裡儘管怎樣說,到底還是要殺沈勝衣。 眼看沈勝衣便要給攔腰斬開兩截,哪知道那刹那他竟然迎著刀風疾翻了起來,間發之差,正好讓開了那一刀,他的劍緊接隨同他的身子一折,閃電般落在蕭烈的後心上。 蕭烈慘叫,掙扎著翻身,一個身子急往下墜,沈勝衣右手即時一探,抓住了樹幹,再鬆手,飄然落下來。 他的眼瞳中露出了無可奈何的神色,看著那從劍尖滴下的鮮血在雪地上濺開了一朵朵血花。 蕭烈掙扎著爬起身子,以刀支地,嘶聲道:「這不是俠客所為。」 「你的刀不出擊,我的劍是絕不會刺出去的。」沈勝衣沉痛地接著道:「你也應該看出我是以生命來試驗你的誠意,只要你慢一分出手,我哪會傷在你刀下,為什麼你這麼急找我呢?」 蕭烈大笑道:「三斤福壽膏!」一笑語聲甫落,他便已氣絕,連人帶刀倒斃雪地上。 張甫那邊笑起來,道:「這一份交情竟然三斤福壽膏也比不上,你還不死心。」 沈勝衣歎息道:「我若是不死心,劍也不會刺出去,福壽膏真是那麼厲害?」 張甫道:「不是的,但他本來就不是俠義中人,則可以肯定。」 沈勝衣無言點頭,張甫一面走過來,一面又說道:「你本可以不必冒這個險的,難道你一點兒也不相信我方才的說話。」 沈勝衣道:「我仍然想給他一個最後的機會。」 張甫大笑道:「交著你這種朋友實在不錯。」隨手往沈勝衣肩膀上拍去。 沈勝衣沒有在意,那刹那張甫雙手突然改拍為抓,抓住了沈勝衣雙肩的穴道,他雖然不是練武之人,但穴道卻認得很準確,氣力也不少,這一抓,沈勝衣雙手便給扣死,站在那邊在蕭烈爬上樹幹之後一直沒有再動的高傑這時候動了,舞著的那盒連弩隨即發射,「嗤嗤」聲響中,十二支弩箭一齊射向沈勝衣。 他的行動能夠配合得這麼準確,絕無疑問與張甫早有默契,這一著比蕭烈方才的一刀更突然,沈勝衣雙臂被扣,縱然能夠行動,亦難以閃避這十二支弩的襲擊,卻在這時候,本來在沈勝衣後面的張甫突然淩空一個翻滾,從沈勝衣頭上翻過,落在沈勝衣身前,擋在沈勝衣身前。 十二支弩箭無一落空,都射在張甫身上,張甫立時變成了一個血人,一張臉卻變得白紙也似,顫抖著問:「怎……怎會這樣的?」 沈勝衣道:「你穴道沒有認錯,只是在你的手落下之前,我已經將穴道移開。」 張甫道:「你能夠這樣?」 沈勝衣道:「內功好的人都能夠。」 張甫問道:「我什麼地方露出了破綻?」 沈勝衣緩緩道:「在草堂內你是全力向我襲擊,認穴也一樣準確,可是又怎瞞得過我這種高手的眼睛,其次,就是高傑、蕭烈對你太好,以他們當時的衝動,競然沒有將你殺掉,除了你是他們的人外,我實在想不到還有更好的解釋,還有,你方才走過來隨時侯雖然裝得若無其事,仍難掩飾那種緊張與及蓄勢待發的神態。」 張甫歎息道:「要瞞過你這種高手的眼睛的確不容易,可是我們都沒有考慮到這方面,你知道又是為什麼?」 沈勝衣道:「因為我一向信任敬重你。」 「也因為你是一個感情豐富的人,最低限度,你一直的表現都是這樣子。」張甫的聲音已漸弱下來,接又道:「想不到,你竟然能夠完全控制感情。」 「也許我吃過太多的虧,也許是一種本能,每當危險迫近的時候我便會發覺。」沈勝衣歎了一口氣,「也許你應該在蕭烈出手之前出手。」 張甫亦自歎氣道:「無論如何,我都非常感激你,總算也當我是朋友,給我最後這個機會。」 沈勝衣道:「又是為了福壽膏?」 「你沒有嘗試過,當然不知道這種東西的可怕,連蕭烈也擋受不住,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如何抵受得來。」 沈勝衣道:「我沒有嘗試過,也絕不會嘗試。」 張甫失笑道:「也許我與蕭烈一樣,原也是他們那種人……」下面的話還沒有接上,他的頭便已垂下,咽下了最後的一口氣。 *** 沈勝衣這才將抵在張甫穴道上的手掌鬆開,也是他不住將真氣度進去,張甫才能夠支持到現在。 張甫的屍體終於倒下,沈勝衣按劍不動,目光落在高傑的臉上,高傑仍然立在那裡,連弩向著沈勝衣,一動也不動,扣著機括的手指已因為太用力變得青白,仍緊緊扣著。 那些白衣大漢也沒有動,兵器齊向著沈勝農,臉上同樣一些表情也沒有,也不知是已經風雪中麻木,還是行屍走肉般,必須有高傑的命令。 沈勝衣一會才道:「盒子裡還有弩箭。」 高傑如夢初覺,手鬆開,連弩落在雪地上,發出「卟」的一下異晌。 沈勝衣道:「在這裡我只有這個朋友。」 高傑道:「人人都說你的運氣非常好,現在看來的確好得很。」 沈勝衣道:「一個人的運氣太好並不是一件好事,那難免會看到周圍許多人很不好的遭遇,其中當然不乏他的朋友。」 高傑道:「你現在的心裡當然很難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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