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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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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幸好沈勝衣是這樣倒下,他若是只一跳,那些暗器是必全都打在他身上,刺向咽喉的一劍亦未必躲得開。 現在他這樣一倒,暗器與劍便全都落空,那個女人的反應也不慢,半空中轉身,軟劍斜截向沈勝衣的胸腹,左手暗器又準備襲擊。 沈勝衣同時出劍,身形接有如僵屍般彈起,在雙劍相交的同時,扣住了那個女人的左腕。 那個女人左手立時麻木,暗器丟滿一地,形狀怪異,與蟋蟀所用的一模一樣,她那份兇悍猶在蟋蟀之上,也不管那許多,軟劍隨即削向沈勝衣的面門。 沈勝衣的劍始終壓在那個女人的軟劍之上,軟劍一動他的劍立即一翻,將那個女人的右手齊腕削斷,接將劍架在那個女人的軟劍之上,喝道:「人在哪裡?」 那個女人沒有回答,咽喉往劍上一送一拖,鮮血激濺,當場喪命。 沈勝衣這邊一呆,那邊樓梯上已然冒出了一個一身黑衣的女人,著地一滾,立時一蓬暗器射向沈勝衣,身形卻倒翻而回。 沈勝衣右手一帶,那個紫衣女人的屍體擋在身前,擋下了射來的暗器,接將之往樓梯那邊一送,身形亦緊接著掠了過去。 一蓬暗器與一支軟劍旋即從那之下射下來,那個黑衣女人一滾之下,赫然是伏在樓梯上,發現撲下來的不是沈勝衣,暗器已盡打在那個紫衣女人的身上,劍勢亦已老,沈勝衣的劍隨即一側刺至,劍尖半寸刺進了她的眉心。 那個女人尖叫一聲,滾進黑暗中,沈勝衣亦隨著紫衣女人的屍體滾跌下去。 樓梯一折,更加黑暗,黑衣女人腰背撞在欄杆上,倒翻過去。 黑暗中立時響起「嗤」的一下尖銳的破空聲,接一下,第三下響起,已是射向沈勝衣的胸膛。 黑暗中顯然藏著一個暗器高手,每發出一枚暗器都正中掉下去的物體,沈勝衣身形雖然輕巧,又是按欄飄然滾過去,仍然被察覺。 他的劍及時刺出,「叮」的將射來的暗器擊下,一連串暗器緊接向他射來。 連接十三枚暗器,他身形才著地,一個火摺子在他手中亮起來。 尖銳的哨聲同時在塔外響起,一下比一下急促。 沈勝衣沒有理會,眼睛習慣亮光之時,又同時接下了七枚暗器。 那些暗器都是來自於一個老婦人的左手,那個老婦人一身近乎唐朝的衣服,白髮披肩,戴著一個夜叉面具,盤膝坐在一張長幾之前的蒲團之上。 長幾上放著一排排的暗器,老婦人的右側刀架上,放著一柄倭刀,長愈四尺。 在她身後的床上,坐著一個紫衣少女,望著沈勝衣,俏臉上,眼瞳中一片驚喜之色,檀口輕咬著一個指頭,嬌嫵中帶著三分稚氣,看來又是那麼緊張。 這還不是湘雲?沈勝衣輕籲一口氣,眼前的情形就是只要他擊倒那個老婦人,便可以將楚湘雲帶走。 塔外的竹哨聲這時候更加急促,老婦人突然不耐煩地一拂袖,輕聲詛咒道:「該死的,就是懂得拿竹哨子亂吹。」 湘雲也就在這個時候作了一個手勢,沈勝衣看在眼內,立時明白過來。 ——那個老婦人是一個瞎子。 *** 老婦人也就在這時候冷冷地道:「年青人到底是年青人。」 沈勝衣不由一怔,老婦人若是一個瞎子,怎知道他是一個年青人。 老婦人一頓,隨又道:「不是年青人,又怎麼會有這麼大膽子,獨個兒闖進這座塔來送命?」 沈勝衣這才明白老婦人全憑想像,道:「膽大才闖進來是事實,送命倒未必。」 一面說一面向湘雲作了一個手勢。 湘雲點點頭,輕輕的拉過了旁邊的被子。 老婦人笑了,笑聲有如夜梟般難聽,笑著道:「好狂的年青人,你知道面對著什麼人?」 「正要請教。」沈勝衣這句話倒是由衷之言,以老婦人身手應該不會是無名之輩。 老婦人沉聲道:「水月胡夷。」 沈勝衣沉吟應道:「東瀛水月一刀流?」 胡夷一呆,嘟喃道:「這裡是中原。」接一聲長歎,看來她在東瀛武林必然有一席位,所以記起現在身在中原,便自如此感慨。 沈勝衣接道:「據說水月乃是東瀛的忍術流派之一。」 胡夷冷笑,「你可是瞧不起忍術?」 沈勝衣道:「忍術也是武術的一種,身為武人,又豈會瞧不起武術?」 胡夷點頭。「這才是話,水月流的刀法,也絕不在任何一派之下。」她面上雖然帶著面具,從她的語聲說話亦不難聽得出她心中那一份得意。 「應該是的。」沈勝衣橫移一步,「以我所知,東瀛武林與中原武林一樣,一個門派要出頭,必須要有幾下子。」 「人也是的。」胡夷這句話,無疑是說她在東瀛武林已出頭,也有幾下子。 *** 「恕我孤陋寡聞。」 「這裡畢竟已遠離東瀛。」胡夷非常之感慨。 沈勝衣又橫移一步,移動得非常慢,一些聲響也沒有發出來。 塔外哨聲仍然不絕,同時逐漸亮起來,沈勝衣轉頭往下一望,只見更多的燈籠火把向這邊移來。 胡夷即時又冷笑道:「這裡已經給包圍起來,年青人,難道你還想將人救出去?」 沈勝衣道:「這正是我到來的目的。」 「好大的膽子。」胡夷點點頭。「我兒子告訴我,楚萬里已請來一個年青的高手,叫做沈勝衣,難道就是你?」 「正是——」沈勝衣再橫移半步。 胡夷笑起來。「據說你是年青一輩最負盛名的劍客。」 「我從來不以為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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