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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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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射三丈,寒光一閃,一柄劍就迎面刺過來,是一隻銀劍! 王無邪冷笑一聲,右拳一開一翻,中指彈出,不偏不倚,正彈在劍脊之上。 「叮」一聲,劍被彈得疾揚了起來,他凌空立即起腳,一腳疾踢向韓生咽喉。 這一腳踢出,傷口的肌肉亦被牽動,一直劇痛直刺入他的神經,他悶哼一聲,那身子不由自主一弓,踢出的一腳亦因此失了準頭。 韓生剎那間亦自急忙閃避,「霍」地一聲,王無邪的右腳從他的頸旁踢空。 勁風仍撲面生痛。 韓生口鼻俱為勁風所堵塞,幾乎要窒息,身形著地,捏了一把冷汗。 剎那間的兇險,實在是他平生第一次遇上。 王無邪身形亦著地,一沾即飛出,向那邊馬群掠去。 雷迅一旁已然撲到,金刀急刺! 王無邪看在眼內,身形一弓,刀在他腳下斬過,他右腳一沉,正踹在雷迅右肩之上。 雷迅悶哼一聲,整個人被踹得一旁飛開,王無邪這時候若再下殺手,不難取雷迅之命。 他卻只是藉力再拔起身子,身形如天馬行空,一跨,正落在一匹馬的鞍上。 左右衝過來的幾個鏢師立即轉向那邊撲過去。 也就在這時候,一聲暴喝劃空傳來:「退下!」眾鏢師給喝得一怔。 王無邪剎那間已策馬飛奔了出去。 那匹馬正是雷迅的座騎,也是一匹千中選的駿馬,四蹄撒開,迅速遠去。 眾鏢師這時候亦知道喝他們退下的不是別人,是蕭七! 蕭七已經從那個牆洞走出來,右手劍低垂,左手扶著旁邊的牆壁。 他面色蒼白,嘴角掛著一絲鮮血,但神態仍然穩定。 雷迅、韓生不由一齊迎上去,韓生脫口問道:「蕭兄怎樣了?」 蕭七一笑,道:「還好。」 雷迅道:「那廝既然受了傷,我們應該追上去將他拿下。」 蕭七道:「窮寇莫追,況且……」 雷迅道:「我看他一定受傷不輕,所以才急著逃命,難道有這個好機會,焉能錯過?」 蕭七搖道:「我的劍雖然刺入了他的小腹,並沒有將他的腸斷下來,他傷得其實並不重。」 「可是他……」 「他急著逃命,相信只因為他以為自己已傷得很重。」 「怎麼會……」 「他一向自誇無敵,受傷的經驗只怕不多,尤其第一個受傷的就是他,難免就有些驚慌失措,傷勢的輕重,在那種情形之下,當然就難免高估。」 雷迅沉吟道:「看他方才的出手,仍然是那麼靈活,的確是不像已經身受重傷。」 韓生道:「我們若是以為他所傷不輕,難免就有些大意,追上去無疑就等如送死了。」 雷迅一面點頭,一面苦笑道:「若不是大意,方才我那一刀的勢子也不會那麼盡,也不會給他那麼容易一腳踏在肩頭上,幸好他心慌意亂,否則趁機再下毒手,我這條性命可就要完了。」 韓生目光一轉,接道:「蕭兄弟斷腸劍果然厲害,連王無邪也不是對手。」 蕭七搖頭道:「武功是他的高強。」 韓生道:「蕭兄又何須如此謙虛?」 蕭七道:「若非他急於將我擊倒,那一劍根本沒有機會刺入他的小腹。」 他淡笑接道:「他本不該打我那一拳,因為那一拳其實並未夠分寸,他一定要那一拳擊中我的肩膀,勢子就難免走老。」 韓生道:「以他臨敵經驗的豐富,武功的高強,應該看得出。」 蕭七道:「也許是認為那實在無關要緊。」 韓生道:「以我看,他是想不到你能夠刺出那一劍!」 蕭七道:「縱然真的想不到,在我的劍刺出的時候,也應該看得出來。」 韓生道:「可是他仍然被蕭兄那一劍刺中,可見蕭兄劍勢的變化實在大出他意料之外。」 蕭七道:「其實他只是疏忽了一件事情。」 韓生道:「那一件?」 蕭七道:「一般的長劍都是三尺。」 韓生道:「蕭兄的不是?」 蕭七頷首,道:「我的劍比一般的長出三寸。」 韓生道:「三尺三?」 蕭七道:「刺入他小腹之內的,也就是那三寸的劍尖。」 韓生恍然道:「高手過招,三寸已足以決定勝負!」 蕭七搖頭,道:「這並非真正的勝負,那一劍對他,事實沒有多大影響,他若是繼續出手,仍可他將我擊倒。」 韓生並不懷疑蕭七的說話,沉吟道:「無論如何,蕭兄總算已將他擊敗、擊退!」 蕭七道:「他會再來找我的,而且絕不會令我久候。」 韓生沉默了下去。 雷迅道:「那麼再來時候,蕭兄大可以重施故技,再狠狠給他一劍。」 蕭七道:「他再來的時候,必然有一個更妥善的安排,說不定一擊即中,將我擊殺在拳下。」 他淡然一笑,接道:「不過他的出手,也並不是一些破綻也沒有,到時候,我即使不能夠一命換一命,也不會讓他再有能力橫行江湖。」 韓生道:「以蕭兄的武功,王無邪縱使能夠殺死蕭兄,相信亦要付出相當的代價。」 蕭七道:「希望就能夠。」 韓生道:「蕭兄不將生死放在心上?」 蕭七笑笑,道:「生死由命。」 韓生大笑,道:「好!好漢子!」 雷迅面色一沉,接道:「好像蕭兄這樣的好漢子,我實在難以相信會做出那種殺人擄劫的事情來。」 蕭七嘆息道:「我實在不明白,閣下這句話的意思。」 雷迅瞪眼道:「真的不明白?」 蕭七道:「連兩位是什麼人,我也沒有印象。」 雷迅眼瞪得更加大,道:「你不知道我們是什麼人?」 蕭七正色道:「方要請教。」 雷迅道:「我叫做雷迅,這是我義弟韓生。」 蕭七目光一閃,道:「可是鎮遠鏢局的金刀、銀劍?」 雷迅道:「正是!」 蕭七道:「久仰大名……」 雷迅道:「這種場面話,不說也罷。」 蕭七道:「鎮遠鏢局鏢走天下,金刀、銀劍,宵小聞風喪膽,在下事實早有耳聞。」 他說得很誠懇。 雷迅看著他,搖頭道:「可惜閣下卻沒有放在眼內。」 蕭七回問道:「前輩這句話到底什麼意思?」 雷迅冷笑道:「閣下若是放在眼內,又怎會就在洛陽城外劫鏢殺人。」 蕭七詫異的道:「劫鏢殺人?」 雷迅道:「而且還擄去我的女兒。」 「令千金……」 「雷鳳!」 蕭七沉吟問道:「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雷迅道:「在閣下進城之前。」 蕭七道:「那是今天中午發生的了。」 雷迅「哦」一聲道:「閣下中午便已經進城?」 一頓冷笑道:「那是先進來打聽消息,好得黃昏時出城下手。」 蕭七嘆了一口氣,道:「我進城之後並沒有離開。」 雷迅追問道:「進來太白樓之前也在城中了?」 蕭七道:「在進來太白樓之前,在樓東月華軒逗留了約莫有半個時辰,那之前,卻是在寶芳齋內。」 雷迅道:「月華軒專賣骨董字畫,至於寶芳齋賣的卻是胭脂水粉。」 他一直緊盯著蕭七,這句話說完,眼中的疑惑之色又濃了幾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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