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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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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弘怔在那裏,也不知該說什麼,獨孤鳳也沒有多說,拔步就走,公孫弘這才發現獨孤鳳背負著小包袱,忙追前問道:「師妹,你要去哪兒?」 「去哪又怎樣,難道還要問過你?」獨孤鳳冷笑,腳步不停。 公孫弘一個箭步上前攔住去路,獨孤鳳立即拔出鴛鴦雙刀,一晃,叱道:「讓開,要不我動刀了!」 公孫弘把胸膛一挺,道:「你動刀砍我好了。」 「砍你?」獨孤鳳刀一翻,道:「我砍我自己。」 公孫弘一呆,獨孤鳳冷笑著接道:「我砍在自己的臉上,看你怎麼樣向我爹交待?」 公孫弘放軟聲音,懇求道:「師妹,不要這樣難為我好不好,讓你走了,我一樣不能向師父交待。」 「笑話,爹又沒有叫你看著我,再說我這麼大的人,你看得了,讓開!」獨孤鳳雙刀一擺。 公孫弘仍擋在那裏。 獨孤鳳柳眉倒豎,厲聲道:「叫你讓開,聽到沒有?」 公孫弘給喝得連退了幾步,終於讓開了。 獨孤鳳也不理會,頭也不回,眨眼便走得已不知所蹤。 公孫弘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又頓足又生氣,正不知如何是好,獨孤無敵已從那邊月洞門轉進來,看見公孫弘那樣子,脫口問道:「你在幹什麼?」 「師妹──師妹──」 「鳳兒怎樣了?」無敵追問。 「走了!」公孫弘苦著臉。 「去哪兒了?」無敵急問。 公孫弘只有搖頭,無敵看著他,不由嘆息一聲,道:「都是我不好,將她縱成這樣子。」 「師父,這你說──」 「氣過了,她自會回來。」無敵目光一閃,道:「你還是去看看鄧奎那封信弄好了沒有,弄好了,就趕快送出。」 公孫弘只有應命,無敵也沒有再多說什麼,負手踱了回去,神色已經恢復了正常。 至於他在打什麼主意,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 客客氣氣的書信,客客氣氣的使者,可是一聽是獨孤無敵的信,接待無敵門使者的那四個峨嵋弟子還是立即變了臉色。 無敵門、峨嵋派素無交往,獨孤無敵突然著人送書信到來,這當然就絕不會是一封普普通通的書信,何況管中流怒挑無敵門十三分舵這件事他們亦已經得到消息。 使者將書信放下,立即就離開,那四個峨嵋弟子亦慌忙往大廳那邊奔去。 才到石階下,就被一個中年僧人截住,道:「忘記這是什麼地方了?」 四個峨嵋弟子忙合十道:「智空師兄,有封信我們要立即送交掌門方丈。」 「什麼書信這樣緊張。」 「無敵門獨孤無敵派人送來的。」 「獨孤無敵?」智空濃眉一皺,道:「這個大魔頭又要興波作浪?」 「掌門方丈──」 「正在替七省大盜李七剃度,不許騷擾,你們就在這裏等一等。」智空往殿內望了一眼,沉默了下去。 一縷縷白煙,正從殿內飄出來。 *** 白煙繚繞,梵音不絕,一音大師鬚眉如白雲,一身金紅色袈裟,一派得道高僧模樣,在木魚誦唱中,更顯得佛相莊嚴。 李七就跪在他的前面,這李七縱橫七省,殺人無算,終於還是被他以佛法度化,皈依佛門。 「我無佛法一時說,子亦無心無所得,無說無得無心中,釋迦親見燃燈佛──」一音大師緩緩地轉過了身子。 木魚聲、誦經聲同時沉下去。 李七連叩三個響頭,一音刀一揮,又念道:「可喜你三思脫離軟紅塵十丈,明心見性,一刀剃去煩惱絲三千,可喜你是從此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為師贈你一個法號──無得──」「謝恩師!」李七又叩了三個響頭。 立時群僧誦經、木魚聲又起。 *** 梵音終於停下,智空急不可待,從弟子手中接過書信,飛步奔進去。 一音看見他這樣奔進來,只是白眉一揚,到他將信讀畢,兩條白眉已鎖起來,一聲長嘆道:「善哉,善哉,峨嵋寧靜了三十年,從此恐怕又多事了。」 「師父──」 「智空,你立即傳我口諭,著人去找管中流回來。」 「師父,獨孤無敵──」 「他是要追究分舵被挑一事,以七日為限,七日之後我們不將管中流交出,他便會親自登門問罪。」 智空吃一驚道:「師父莫不是要將管師弟交出?」 「為師只是要明白事情真相。」 「只有七日,只怕找不到管師弟。」 「七日之後我覆信拒絕,到獨孤無敵接信趕來,應該有足夠的時間將中流找回來了。」 「若是錯不在管師弟──」 一音大師一聲微喟道:「為師自有分寸,去──」 *** 這時候送信的使者已經到了山下,看看背後沒有人追蹤,立即轉進一片密林內。 入林半里,有一片老大的空地,結紮了幾個帳篷,在周圍逡巡的赫然全都是無敵門的人,獨孤無敵也赫然像標槍一樣立在當中那個帳篷的前面,左右護著千面佛、諸葛明、鄧奎、公孫弘。 他們好像在商議什麼,看見使者奔過來,都停下說話。 使者拜伏在無敵腳下,獨孤無敵倏然道:「信送去了?」 「幸不辱命。」 「沒有為難你?」 「沒有,也沒有追下來,接信的峨嵋弟子看來都很驚慌。」 「諒他們也不敢。」無敵仰天突然大笑了起來,道:「相信一音怎也想不到我們已經結集於峨嵋山下,只待七日之後,上山問罪,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公孫弘插口問道:「師父,他們會不會找人助拳?」 「只不過十天時間,他們能找到什麼人?」 「那只怕也找不到管中流。」 「這有何要緊?」 「不錯,我們要滅的是整個峨嵋派,並不是管中流一人。」公孫弘立時明白過來。 獨孤無敵仰天大笑不絕。 *** 管中流並不知道峨嵋派大禍臨頭,這時候正與雲飛揚對立在海灘上。 七寶、六安則在替管中流束好衣袖,那邊侏儒三尺亦在替雲飛揚整理衣衫。 老人盤膝坐在一方巨石上,已等得有些不耐,雙掌連拍,連聲催促道:「快些快些!」 七寶、六安、三尺終於退下,老人這才道:「這是切磋,不是生死搏鬥,點到即止,誰勝誰負,我老人家自有公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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