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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從身形看來,他就是那個無面人,青松當然一點印象也沒有。

  無面人一身輕功修為,當然比不上青松,但青松暗疾在身,功力已大打折扣,所以反而讓無面人始終領在他之前。

  兩人迅速地飛掠前去。

  ***

  雲飛揚也始終走在赤松、蒼松的前面,他要將二人拋離實在輕而易舉,可是他沒有。

  他已經方寸大亂,一慢,就給赤松抄小路截住,道:「還走?快跟我去見主持。」

  蒼松接著追至,道:「你這個小子,也可謂陰毒極了,一身武功,竟然裝作完全不懂,你說,哪兒學來的?」

  雲飛揚沒有說。

  赤松道:「先別管他那許多,抓他見主持再說。」

  「我──我不能去見──」雲飛揚結結巴巴,連話也說不清楚。

  「你不去,我們抓你去!」赤松一把抓過去。

  雲飛揚一閃避開,道:「我──我哪懂武功──若是懂還留下來幹什麼?」

  「兇手就是你!」赤松一戟指,道:「留下來,就是要殺人!」

  「人不是我殺的。」雲飛揚急忙分辯。

  「不是你是誰?」赤松又一把抓去,仍是給雲飛揚閃開他冷笑道:「還說你不懂武功,不懂你如何閃避得了。」

  蒼松接著喝問道:「快說,誰教你這一身輕功,說!」

  「是──是我自創的。」雲飛揚說話更亂。

  「自創?又不見我們自創,看你是絕不肯招認的了!」蒼松大吼一聲,撲了過去雲飛揚雙足一蹬,從蒼松頭上掠過,一個翻滾著地,拔步又走。

  赤松、蒼松狂追。

  ***

  無面人終於停下。

  竟然就停在密林中那片空地上,青松越追心頭就越疑惑,這下再也忍不住,喝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與你一樣,都是神秘的黑衣人。」

  青松一凜,立即又定下來,道:「你可知擅闖武當山,乃是死路一條。」

  「知道。」

  「你這是明知故犯。」

  「正如你一樣,在這裏違背戒條,以黑衣人的身分教雲飛揚武當派的六絕。」

  青松的面色沉下道:「你待要怎樣?」

  「只是想領教領教一下武當派掌門的絕技。」

  「殺我門下弟子的是你?」

  「不是。」

  「還要否認?」

  「說老實話,你又不相信,只好由你了。」

  「你的來意只是那麼簡單。」

  「絕不簡單!」無面人冷笑道:「你今夜若是敗在我劍下,只有死路一條。」

  青松冷笑道:「你用劍,懂劍?」

  無面人不答,一翻腕,抽出那柄錐子一樣的長劍,道:「請!」

  「請先拿下蒙面的黑布!」

  「有這個必要?」無面人連聲冷笑。

  「本座有一個習慣,不殺見不得人的鼠輩。」

  「我也有一個習慣,要對手死也不知死在何人劍下,要對手死不瞑目!」語聲一落,無面人劍與人成直線,飛射向青松,一劍十三式,無一式不毒!

  青松劍亦出鞘,兩儀劍法展開,全身剎那間裹在綿密劍影中!

  雙劍錚錚的交擊,片刻間,交換了二百七十三劍,青松突冷笑道:「你的劍術並不好。」

  黑衣人冷笑道:「天下劍術,首推武當的兩儀,像我這種雕蟲小技,自然難入名家法眼。」

  「你卻是敢來惹我。」

  「只因為我知道你有傷在身,縱然劍術天下無雙,亦難以發揮其中威力。」

  青松面寒如水,劍出不停,尋隙抵暇,一心將黑衣人儘快擊傷劍下。

  可惜他內力已只得原來四五成,實在不能夠完全發揮兩儀劍法的威力,有幾劍本該斬殺黑衣人於劍下,就因為那寸許之差,不能夠成功。

  所以他的心情難免就有些惡劣,已經施展得不甚完整的一套兩儀劍法,已自難免有了破綻。

  黑衣人瞧不出來。

  傅玉書卻瞧得出,他現在就藏身密林之內,已蓄勢待發。

  若是他出手,與黑衣人雙鬥青松,絕無疑問就穩操勝券。

  他仍然在等。

  在等適當的時機降臨。

  ***

  赤松、蒼松繼續糾纏不清,以雲飛揚的武功,要殺他們並不難。

  可是他始終沒有下殺手,甚至給這兩個老道士吵得頭昏腦脹,方寸大亂。

  他再三叫兩個老道士作罷,兩個老道士卻無論如何也要雲飛揚跟他們回去見青松。

  也就因為看見雲飛揚手忙腳亂,使他們完全忘記了方才在退思堂內輕易被雲飛揚擊倒的情形。

  平日雲飛揚被欺負慣了也未嘗不是一個原因。

  「兩位長老,就這樣放過我成不成?」雲飛揚甚至在懇求。

  赤松、蒼松無動於衷,道:「不成,一定要抓你回去。」

  「那──那我只好就──」

  「就怎樣?」赤松不由得心頭先寒。

  雲飛揚並沒有出手還擊,只是身形突然一急,蝴蝶穿花一樣脫出兩個老道士的包圍,然後就像是長了翅膀的鳥兒一樣,疾往外飛出去。

  赤松、蒼松狂追。

  雲飛揚越飛越快,越飛越遠,片刻就已將赤松、蒼松完全擺脫。

  ***

  今夜也有月,也有星。

  掠上了一個山崗,雲飛揚仰天一望,一跺腳,道:「糟,快三更了。」

  他的身形遂又展開,向那邊掠去。

  那邊青松與無面人仍然在惡戰,青松明顯的已經內力不繼,開始往後退。

  這個人實在城府深沉。

  ***

  再刺一百七十三下,無面人已將青松迫退兩丈,迫到一株大樹的前面!

  接下七劍,青松後背已撞上樹幹,無面人眼看機不可失,奮力一劍疾刺了過去!

  青松不得不硬接,雙劍交擊,內腑立時被震得一陣翻騰,吐了出一口鮮血。

  無面人劍再飛旋,猛一絞,「錚」的一聲,兩柄劍一起脫手,飛上了半天。

  青松身形欲起,內腑一陣劇痛,又停下來。

  無面人「一鶴沖天」疾掠起來,手一探,又將劍接回,飛鳥般俯衝向青松!

  劍如一張發光的漁網撤下,青松卻雙掌一拍,便將劍夾在雙掌之間!

  劍尖距離青松的咽喉不過三寸,無面人喝叱聲中,雙手運勁,猛向前刺去。

  青松雙掌突然赤如朱砂,就像是兩塊鋼板一樣,無面人竟然無法將劍刺前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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