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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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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謝平喝住了姚峰,回問雲飛揚道:「這你又不幹,那你又不幹,你到底要幹什麼?」 雲飛揚一咬嘴唇道:「我上武當山來,是要學武當派的武功。」 「練武功先要打好基礎,你現在做的,就是基礎的功夫。」 雲飛揚啞口無言。 「在這裏誰不經過這個階段?」 「他們只是幾個月,我卻是幾年了。」 「那是什麼原因,你應該清楚。」謝平一仰首,道:「武當乃名門正派,來歷不明的人,又豈有資格學習武當派的武功?」 「小雜種,聽到了沒有?」眾人哄然大笑了起來。 雲飛揚怒形於色,胸膛不住地起伏,但終於還是隱忍下來,這樣的話他已不是第一次聽到。 「以我看──」謝平盯著雲飛揚,倏一聲冷笑,道:「你還是先弄清楚自己的父親是哪一個,否則即使老死在武當,也是這樣子。」 雲飛揚垂下頭去。 謝平摸了摸鬍子,道:「你既然不喜歡做活靶,若是一定要你做,那是欺負你,好,不做就不做。」 擊鼓的嚷起來道:「沒有了活靶,如何練下去──」 「誰說沒有?」 「他不做──」 「你做!」謝平一指那個擊鼓的,轉對姚峰道:「你來擊鼓怎樣?」 姚峰點頭,擊鼓的苦起了臉龐,卻又不敢反對,雲飛揚看在眼內,心頭大樂,幾乎要笑了出來。 謝平的目光,轉回道:「至於你──」「我可以幫一把,將地上的暗器拾起來。」 雲飛揚搶著回答。 謝平一笑道:「你不是說不幹了嗎?」 他笑得好像有些不懷好意,雲飛揚看得出,方要說什麼,謝平已接上道:「那邊打理豬舍的長工家人辦喜事,要下山幾天,我正在頭痛找誰去接替他的工作,打理那些豬仔。」 眾人聽到這裏,又哄然大笑,雲飛揚卻呆住,訥訥道:「我──」 「你放心。」謝平又一笑道:「那裏保管沒有暗器向你的身上招呼。」 雲飛揚一張臉不由紅到了脖子。 謝平接著揮手道:「跟我來!」 他方待起步,雲飛揚突然又冒出了一句:「我要見執法長老!」 謝平腳步一頓,濃眉一揚,道:「哦?」 擊鼓的立即上前道:「二師兄,他是不服你,我們教訓他一頓!」 謝平伸手一攔,道:「退下!」轉向雲飛揚道:「好,只是你別後悔!」 雲飛揚話已出口,就是後悔,也已無用,謝平是怎樣的性子,他又豈會不清楚。 謝平也沒有再說什麼,舉步走上前,連頭也不回。雲飛揚還在躊躇,眾人已一擁而上,推著他向執法堂那邊走去。 *** 執法堂在偏殿一例,地方雖然並不大,氣氛卻是非常嚴肅,終日煙香繚繞,嚴禁出入。 粉白的照壁上寫著武當派的十大戒條,看到了這些戒條,武當弟子相信誰都難免會心驚膽戰。 那兩個執法長老也是兩個看起來很嚴肅的人,他們都是當代武當掌門的師弟。 赤松年紀比較大,已接近五十,氣勢也是在蒼松之上。 他的身材不怎麼高,但也算魁梧,不怒時兩隻眼已猶如銅鈴般,一怒之下,就更嚇人,那聲音簡直就像是打雷一般。 蒼松比赤松矮一些,也瘦一些,眼睛細小,聲音也遠較赤松弱,笑起來就更是「唧唧唧唧」的,不但沒有威嚴,反而令人有詼諧的感覺。 他也有自知之明,所以在執法堂中,總是讓赤松說話,萬不得已才插上一句。 雲飛揚來到執法堂前就已經有些後悔,看見這兩個執法長老,就更恨不得踢自己一腳,可是謝平已經走進去,他也只有硬著頭皮走進去。 那幾個武當弟子一擁而入,卻立即被赤松喝住道:「你們幹什麼?」 他們尚未回答,一旁蒼松已「唧唧」地笑應道:「當然是來瞧熱鬧的了。」 「有什麼好瞧的?」赤松瞪眼道:「都給我滾出去!」 「滾出去!」蒼松幫腔。 眾人雖然不願意,也不敢抗命,忙退出堂外,卻又左右散開,躲在走廊,張頭探腦地偷窺。 赤松沒有再理會他們,轉問謝平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謝平手一指雲飛揚道:「弟子方才吩咐他捧木靶幫助幾個師弟練習暗器,有些暗器失準,擊在他的身上。」 赤松目光轉向雲飛揚,「哦」了一聲,道:「又是你?」 好像他現在才看清楚那是雲飛揚。 「我──」雲飛揚抓著頭髮,也不知該說什麼。 「你叫雲飛揚,是不是?」赤松眼睛瞪得更大。 雲飛揚正要回答,赤松已拍案大罵道:「怎麼你就是喜歡給我們添麻煩?」 雲飛揚被罵得怔住,赤松接著喝一聲道:「跪下!」 雲飛揚只有跪下。 赤松這才回問謝平道:「你方才說到哪裡了?」 蒼松替謝平回答道:「他說到有些暗器失準,落在雲飛揚身上。」 「這是事實。」謝平沉聲強調。 雲飛揚身上仍穿著那幾件厚厚的棉襖,那些暗器還沒有完全清除。 赤松目光一轉,道:「人有錯手,馬有失蹄,就是我放暗器──」 蒼松旁邊忙推了赤松一把,赤松語聲一頓,接上的已不是方才要說的,而是道: 「一萬次之中,也難免會有一次失手。」 蒼松接道:「就是掌門大師兄,也不敢自誇已練到萬無一失的地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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