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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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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完了師父。」 九叔順口問,「沒彈漏吧?」 「沒有——」文才隨手比劃。 表面看來棺材也的確彈滿了墨斗網,就是棺材底沒有。 文才秋生忘記了棺材底,九叔也一樣沒有在意。 秋生往窗外看一眼,隨即一整衣衫:「師父,我得先跑了,太晚回去,姑姑會不高興。」 「好——」九叔不反對,文才卻不忘一聲吩咐:「你最近倒楣,千萬要帶著靈符。」 秋生打一個寒噤:「已經帶在身上了。」 九叔白了文才一眼:「哪來這麼多老鬼。」 「年輕的鬼不少的吧?」文才唯恐天下不亂的。 秋生不由打一個寒噤。 九叔看了看文才,搖頭道:「常人身上都有三把陽火,一般鬼怪未夠道行的不容易接近。去睡吧,明天我們還要上山去替任老爺找尋山地。」 「應該是說替任老爺的父親。」文才插口。 九叔反手拍出,總算叫他閉嘴。 有九叔的一番說話,秋生當然放心了的。 *** 深夜的街道一片寂靜。 秋生雖然有師父的一番話,放下心,走著還是不免有些心寒。 小玉的鬼魂也就在這時候在一側牆邊出現。 與她出現同時一陣冷風。 秋生不由得一個冷顫,回頭望去,在他的眼中,看不見小玉。 他回頭再行前,小玉亦動身,飄然移向秋生,一面含情脈脈的笑容。 距離丈許,秋生的頭頂與雙肩便出現了三股陽火。 那三股陽火有半尺高下,「突然」的飛舞,在小玉鬼眼中,陽火盛的男人都是這樣,既然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不會覺得奇怪,繼續向秋生接近。 她知道那是陽火,卻從來沒有接觸過,不知道有什麼後果。 現在她知道厲害了。 她的手才接近,秋生身上那三股陽火便旺盛起來,「砰」地冒起老高的三條,疾卷向她。 她連忙閃過,手仍然是灼著,一陣刺痛,慌忙縮回。 她看看被灼痛的手,心裡還是不服氣,再移步上前,再伸手。 這一次秋生那三股陽火冒得更高更盛,小玉看著害怕,忙將手縮回,目光及處,正好瞥見怡紅院的招牌。 在招牌的旁邊,一排晾衣竹,串著好些衣褲,都是一個式樣。 小玉心念一動,把手一伸,那些竹竿便慢慢的脫出來,衣褲全都虛空懸在半空。 一陣狂風隨即大作,衣褲漫天飛舞,向秋生迎面飛罩過去。 秋生未覺,突然有所覺,抬頭望去,衣褲漫天飛舞而來,他很自然的雙手亂撥,將飛舞過來的衣褲一一撥開。 小玉看著,心一急,手抓著一條寬大的褲子淩空向秋生當頭罩去。 女性的衣褲可以減去男人的陽火,只要陽火減去,小玉便可以隨心所欲。 秋生立即發覺,在他的眼中只見一條褲子淩空飛來,立即揮手撥出。 小玉立時隨同那條褲子飛開,摔落在地上,一躍而起,跺著腳,一句家鄉話衝口而出:「好鬼衰。」 竹竿紛紛散落在地上,秋生連隨跳開去。 怡紅院樓上一扇窗戶即時打開來,鴇母馬大娘探頭出來,往下一望,只見秋生立在一大堆褻衣褲中,手拿著一條老大的褲子,馬上嚷起來:「我以為是哪一個在動那些衣褲,原來是你啊!」 秋生連忙分辯:「不關我事。是大風吹下來。」 馬大娘伸手一探:「哪來的風,你這個小夥子什麼也不學,學那種人偷女人褲子。」 「沒有啊——」 「你手裡拿的走什麼?」 秋生目光一落,連忙將手中的褲子丟掉。 「我們這兒的內衣褲全都是一個式樣。沒記認的,你要拿一個,叫你姑姑拿錢來怡紅院好了。你喜歡哪一個,跟她要便是。」 秋生看著,不由得倒退,身子一轉,急奔走離去。 馬大娘大叫:「你不替我拾起來就這樣跑掉了。」 語聲未落,秋生已不知所蹤。 「好,明天跟你姑姑說。」馬大娘心有不甘的。 *** 義莊內香燭這時候已燒去大半。 老太爺那具棺木底部的釘子一根接一根脫出,棺材也就由棺底慢慢升起來。 一隻指甲長長的手從縫隙中伸出,閃閃發著亮光,生硬的一轉便要將棺材托起來。 指甲也就在這時候碰在墨斗網上,兩下接觸,火花閃亮,屍手有如觸電般彈開,縮回棺材內。 被掀起的棺材馬上落下,「砰」地發出一下聲響。 九叔應聲驚醒,從床上坐起來,奇怪地左望右望。 文才攤開手腳,大字趴在床上,鼻鼾如雷。 九叔再四望,到底不放心,跳下床,穿上了鞋子,燃亮桌上的油燈,一手抓燈走往通向義莊的門戶。 棺材底左邊的縫隙仍然壓著一角衣袖。 九叔推門而入正走向棺材的右邊,用燈照著小心細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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