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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可兒嘆息道:「不乾淨才怪,沒有必要,他根本不讓人進入。」

  沈勝衣道:「那麼朋友到訪又怎樣?」

  可兒道:「可夠他忙的了。」

  沈勝衣道:「他如何招呼。」

  可兒道:「就跟一般人一樣。」

  沈勝衣奇怪道:「這又有什麼忙?」

  可兒道:「他是人家走後才忙的。」

  「哦?」沈勝衣更加奇怪。

  可兒噗哧笑道:「最低限度,他得將人家坐過的椅子,用過的杯子洗刷乾淨。」

  沈勝衣搖搖頭,道:「他的朋友相信並不多。」

  可兒道:「三兩個總有,不過近兩年好像都沒有再來探問他了。」

  沈勝衣搖頭苦笑,忽又問道:「譬如說有些東西,弄污了,又不能洗刷乾淨,他是否又還會留下來?」

  可兒眼珠子一轉,道:「你說呢?」

  沈勝衣道:「我看就不會了。」

  可兒點點頭,想著道:「我記得一次,有個朋友帶醉來找他,扶著他嘔吐了起來,不過弄污了他長衫的下襬,事後他卻將一身的衣服鞋襪全都扔掉了。」

  沈勝衣道:「衣服鞋襪是可以清洗的。」

  可兒道:「也許他擔心那些污穢的東西已經滲入了絲線裡頭。」

  沈勝衣沉默了下去,似乎在思索什麼。

  他思索的實在不是時候,因為就在這時,不遠的那邊傳來了好幾聲狗吠!

  他霍然抬首,說道:「那隻狗莫非有所發現?」

  語聲未落,一旁耿亮的身子已箭一樣射了出去!

  ***

  的確是張送帶來的那隻狗狂吠。

  在牠的面前,是一株枝幹虯結的松樹。

  松樹那邊的樹腳,填起了一個雪丘,那看來就是那隻狗在吠的對象。

  雪丘已開始溶化,插在雪丘前面那塊木板之上刻著「紅兒之墓」四個字。

  耿亮趕到的時候,沈勝衣亦帶著可兒趕到了。

  張送正在問林保道:「那雪丘裡到底是什麼東西?」

  林保道:「不就是紅兒的墳墓。」

  張送追問道:「紅兒又是什麼人?」

  「不是人,是一隻鸚鵡。」這一次回答的是可兒。

  「哦?」張送一怔。

  可兒接道:「牠是我養的,前天死掉,三哥替我在這裡挖一個洞,就將牠葬在這裡。」

  張送道:「什麼時候的事。」

  可兒不假思索道:「昨天。」

  張送道:「怎麼這雪丘好像堆起不久?」

  可兒多看了兩眼,道:「那塊木板似乎不是插在昨日的地方。」

  張送沉吟道:「我們挖開來看看。」

  可兒趨前阻止道:「這只不過是個鸚鵡的墳墓。」

  張送冷冷道:「我這隻狗吠的通常都是血腥或者腐屍的氣味。」

  可兒正想再說什麼,沈勝衣已經拍著她的肩頭,說道:「事關重大,妳就讓他們挖開來看看。」

  可兒無奈點頭道:「叔叔也這樣說,要怎樣就怎樣好了。」

  張送的一張刀立即出鞘!

  ***

  積雪下面是泥土,翻開了泥土,就見到一個半尺寬闊,一尺長短的木盒子。

  狗吠聲更急。

  張送喝住了那隻狗,放下刀,雙雙手捧起了那隻盒子。

  盒子下面並沒有任何東西,張送還有用刀往下面的泥土插了幾下,完全確定了才將刀放下,小心將盒子打開。

  入眼是一幅白府綢,綢面上血漬斑駁,隱約仍可以分辨得出那是一個掌印!

  沒有尾指的右掌掌印!

  血色已暗淡,給人的刺激鮮明!

  所有的眼睛一時間全都睜大。

  可兒臉都白了,脫口驚呼道:「怎麼會有這隻掌印?」

  沈勝衣向她問道:「妳是說,本來是沒有的?」

  可兒點頭,拉緊了沈勝衣的手。

  這下子,張送已將那幅白府綢揭開。

  一隻紅鸚鵡出現在眾人眼前。

  鸚鵡已死去多時,血紅的羽毛,亦早失去了光采。

  鸚鵡的屍身下面,鋪著薄薄的一層棉花,棉花的下面,是那幅白府綢的另一截。

  放在盒子裡面的就只有這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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