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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南宮絕笑道:「因為這若給真正的骷髏刺客知道,那真正的骷髏刺客絕不肯甘休!」

  青鳳道:「可不是,他千辛萬苦得來這個名聲,又豈會甘心讓別人冒認?」

  南宮絕道:「憑現在這個骷髏刺客的武功身手,我看也沒有冒充別人的必要。」

  獨孤秋道:「但現在江湖上,論聲名之盛,又有誰比得上骷髏刺客?他若是借此來先寒敵膽,也不是完全沒有用。」

  南宮絕道:「也有道理,但這正如青鳳姑娘所說,骷髏刺客不知則已,否則一定不肯甘休。」

  獨孤秋笑了笑,道:「說不定骷髏刺客現在已知道消息,已開始追究的了。」

  南宮絕「哦」的一聲,尚未開口,獨孤秋話已經接上,道:「這件事到底怎樣,只要抓住現在這個骷髏刺客,相信便會有一個明白。」

  青鳳道:「他若真的是冒充,那個真正的骷髏刺客出現,也一樣有一個明白的。」

  阮平笑接道:「這一來可就熱鬧了。」

  青鳳轉問道:「柳叔叔,我們應該怎樣處置柳義的屍身?」

  柳西川道:「幸好馬車雖然被那廝踏碎了車廂,還能夠使用,我們就將柳義的屍體放在車上,到了鳳凰鎮,找間棺材鋪子買一副棺材,就在那附近將他葬下就是。」

  青鳳道:「他沒有家人?」

  柳西川道:「本來有妻子,兩年前已病死了。」

  青鳳道:「父母呢?」

  柳西川道:「亦早已在多年之前病故,娶妻七年,一直沒有兒女,現在是孤身一個人,葬在哪兒都是一樣,在九泉之下,相信他不會怪責於我。」

  青鳳歎了一口氣。柳西川也不再多說,俯身抱起了柳義的屍身,舉步向馬車那邊走去。

  這時候,旭日已經在山巔之上。

  午後,陽光絢爛。南宮絕他們終於出了山區。

  這一段路他們走得實在很慢,南宮絕與獨孤秋都沒有施展輕功,甚至將腳步放緩,青鳳走在他們身旁,也是緩步而行。在他們三人前面,是那輛破爛的馬車,柳西川策馬揮鞭,坐在車座上,旁邊是阮平。

  破爛的車廂中,放著柳義的屍體,已經用車廂窗門拆下來的那塊竹簾子蓋上。

  柳西川由得拖車那兩匹馬慢步前行,並沒有加以催促。

  山區到處都是奇形怪狀的岩石,眾人一路走來提心吊膽,就更沒有心情欣賞周圍風景。

  其實也沒有什麼風景值得欣賞。但一路談談說說,走得倒也不難過。

  一出了山區,地勢便豁然一變,到處花草樹木,還有溪流,彷如世外桃源,眾人的心情也隨之一開。

  青鳳到底還有幾分孩子氣,右望望右望望,腳步不覺也輕鬆起來。

  柳西川看在眼內,也不禁動了童心,忽笑道:「這裡與山區那邊,簡直就如兩個世界,若是我年輕十年,說不定忍不住在草地上翻兩個筋斗。」

  旁邊阮平笑應道:「我正有這個意思。」

  話未完,他已經一個筋斗從馬車上翻落,正落在車旁草地之上,就勢在草地上打了兩個滾。

  青鳳那邊看見,也想學學阮平那樣,但到底出自深閨,才走出半步,抿嘴笑了笑,又收住了腳步。

  南宮絕笑望著阮平,忽然道:「小心碰著了傷口。」

  語聲甫落,阮平已經「哎喲」一聲,想必真的是一個不慎,傷口碰到了地面。他連忙一個筋斗翻回車座之上,齜牙咧嘴咒駡道:「該死的骷髏刺客!」

  一提骷髏刺客,眾人的心頭不覺一沉。

  獨孤秋道:「這一路之上他總算沒有再出現。」

  南宮絕道:「一再暗襲失手,在未有一個妥善的辦法之前,我相信暫時他是不會再採取行動的了。」

  柳西川道:「他若是在這兒採取行動,是自找麻煩。」

  獨孤秋道:「這一點相信他比我們還清楚。」

  青鳳忽地一皺眉道:「一提起這個人,周圍的景色仿佛便變得不美起來了。」

  獨孤秋道:「這個人的確很影響我們的心情。」

  阮平道:「莫要在我們進入鳳凰鎮之前又再出現才好,否則影響我們的食欲大減,進了鳳凰鎮的醉仙樓,也吃不下多少美妙的菜肴。」

  青鳳「噗嗤」笑了笑,道:「我還以為你在擔心什麼呢?」

  阮平放聲大笑,這個人就是這樣爽朗,完全沒有因為雙手受傷情緒低落。

  柳西川接道:「他若是性急,現在又仍然一旁窺伺,看見我們現在這樣子趕路,只怕快要氣死了。」

  眾人相顧大笑,仍然那樣子向鳳凰鎮進發。

  ▼第九回 招招毒辣 步步驚魂

  前行七裡,鳳凰鎮終於在望。道路兩旁的人家已逐漸多起來,再過十來丈,一條大河橫在前面。

  河面差不多六丈寬闊,河水清可見底,看來並不怎樣深,水流也顯然並不怎樣急。

  一座大木橋飛虹般橫跨兩岸,從木質看來,似乎已相當時日,但仍然結實得很。

  橋下泊著一葉輕舟,一個戴著竹笠的漁夫正在舟上垂釣。

  「颼」一聲魚竿乍飛,一條活生生的魚被釣離水面,尤自「潑剌剌」擺尾。

  漁夫似久已未有魚兒上釣,喜極忘形地放下魚竿,手忙腳亂地弄了好一會,才將魚兒從鉤上取下,放進身旁的竹簍中。

  然後他再上魚餌,手一揮竹竿,將魚鉤遠拋進河水裡。

  也就在這個時候,南宮絕等人已來到橋頭。柳西川很自然地勒住了韁繩,停下了馬車。目光緩緩地移向對岸,倏地歎了一口氣,道:「十年也有了,想不到這座橋仍存在。」言下之意,大有舊地重臨,人事全非之概。

  阮平應聲道:「這座橋看來非常結實。」

  柳西川道:「卻實在太老了。」

  阮平道:「像這樣結實的一座橋,要它倒塌也不易。」

  柳西川道:「想當年,我們兄弟四人在這座橋之上飛車走馬也不知多少趟,十年後的今日,人事全非,只怕這座橋也不像當年那樣,能夠承得起這輛馬車。」

  阮平道:「我們這輛馬車可也並不重。」

  柳西川笑道:「所以我還是放心的。」

  阮平道:「其實要知道還不簡單,驅車上橋,立即就有一個解答了。」

  柳西川道:「不錯。」含笑揮鞭。

  「咈哨」一聲,馬鞭在半空中一響,抽下。拖車那兩匹馬立時又撒開四蹄,奔上了那座木橋。

  轔轔車聲響動,中間也夾雜著幾聲橋板抖動的「嘎嘎」聲響。

  南宮絕、青鳳、獨孤秋亦自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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