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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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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西川全看在眼內,道:「送骷髏帖給我們的毫無疑問是同一個人。」 殷天賜點點頭,道:「毫無疑問。」 柳西川道:「所以那個人若不是骷髏刺客,必然是我們兄弟的共同仇人。」 殷天賜道:「這十年以來我們根本就沒有走在一起。」 柳西川道:「小弟絕不相信真的會那麼巧,我們都無意中開罪了什麼人,那些人又不約而同找到了骷髏刺客,叫他來取我們的性命。」 殷天賜道:「那麼照你看事情又會是怎樣子的?」 柳西川道:「小弟懷疑那是十年前的舊恨。」 殷天賜道:「十年前江湖上還沒有骷髏刺客這個人。」 柳西川道:「所以我懷疑送骷髏帖給我們的並不是骷髏刺客。」 殷天賜道:「哦?」 「當然」柳西川重重一頓道:「亦有可能,骷髏刺客根本就是我們的仇人,到現在才知道我們在揚州,才將骷髏帖送來。」 他再次一頓,又說道:「但當然也有可能,我們的仇人自問不是我們兄弟之敵,到十年後的今日,千方百計請來了骷髏刺客。」 殷天賜皺眉道:「十年前我們可沒有與什麼人結下深仇大恨。」 柳西川道:「最低限度,也有一個。」 殷天賜道:「是誰?」 柳西川道:「大哥真的已完全忘記了那件事?」 殷天賜雙眉皺得更深,忽然一開,道:「你說他?」 柳西川頷首。 殷天賜道:「但是……」 柳西川道:「他墜下的雖然是一個深冷的寒潭,但也不是全無生機。」 殷天賜道:「那道門戶卻已關閉。」 柳西川道:「也許那個地方並非只有一個出口。」 殷天賜道:「聽你這樣說,簡直肯定就是他的了。」 柳西川道:「由看見骷髏帖開始,我一直就在想,除了他之外,卻想不出還有誰會這樣做。」 殷天賜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道:「你又是怎樣收到骷髏帖?」 柳西川道:「我也是在睡夢中突然聽到異聲那是「篤」一下異響。」 殷天賜道:「又是從什麼地方傳來?」 柳西川道:「從門那邊。」 殷天賜道:「於是你起來開門走出去看個究竟……」 柳西川道:「雖然隱逸十年揚州,我警戒之心並沒有稍減。」 他歎了一口氣又道:「也許就因為當年那件事,始終不能釋懷。」 殷天賜垂下頭,歎息道:「這都是我不好。」 柳西川道:「也不能怪大哥一人。」 兩人相顧歎息。 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到底是什麼人,那個「他」,又是誰? 風從門外吹進,吹起了兩人的衣袂。 殷天賜倏地捧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柳西川也痛盡一杯,然後才接道:「我跳下床,小心翼翼過去將門打開,不見有人,目光一轉,就瞥見了那張骷髏帖釘在門板上。」 殷天賜道:「是用什麼釘住的?」 柳西川放下酒杯,探手從袖中取出了一枚長有三寸的釘子。 那枚釘子是三角形,烏黑發亮,也不知什麼打就,半端之上半寸,嵌著三支細細的倒鉤。 殷天賜一見色變,失聲道:「追魂釘!」 柳西川道:「不錯,就是見血封喉,「五雲捧日追魂釘」!」 殷天賜伸手道:「給我一看。」 柳西川將那枚釘遞了過去。 殷天賜小心翼翼接在手中,一再打量,面色越來越難看。 柳西川接道:「那張骷髏帖就是給這枚追魂釘釘在門板上。」 殷天賜呻吟著道:「果然是追魂釘!」 柳西川道:「雖然相隔十年,這種追魂釘我仍然分辨得出,當時我心中實在驚訝至極,憶及昨夜從下人口中得知,大哥也收到骷髏帖,不再猶豫,立即動身到來。」 殷天賜淡然一笑,說道:「你原來並不是完全因為關心我而來。」 柳西川道:「小弟也不論是否存私心,不過,即使小弟沒有收到骷髏帖,稍後也會來等候大哥。」 殷天賜道:「是麼?」 柳西川道:「昨夜小弟便已經有此意。」 殷天賜道:「即使你不來,只有此意,大哥我便已經很欣慰的了。」 柳西川道「在未見大哥收到的那張骷髏帖前,小弟就考慮到這張骷髏帖可能出於同一人之手,果然不出小弟所料。」 殷天賜沉聲道:「難道老四竟真的沒有死?」 柳西川道:「追魂釘是四弟的獨門暗器,也是他親自打造,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殷天賜連連點頭。 柳西川接道:「事實上除了四弟之外,我們並沒有其他共同仇敵。」 殷天賜道:「應該沒有。」 他一頓道:「事情也不會那麼巧合。」 柳西川道:「大哥有何感受?」 「既驚又喜!」殷天賜微歎道:「驚的是自己活不過限期,喜的是四弟到底沒有死,多年歉疚,終於消解,不用耿耿於懷,死亦無憾。」 柳西川亦自微歎一聲,道:「小弟又何嘗不是這個心意。」 殷天賜忽然放聲大笑起來,柳西川亦自失笑。 笑聲震動整個大堂。 好一會,兩人才停住笑聲。 殷天賜仍然滿面笑容,倏地道:「我已很久沒有這樣開心過了。」 柳西川道:「小弟何嘗不是。」 殷天賜道:「看來一個人還是做不得虧心事,否則日子儘管過得如何奢華,心頭始終壓著大石一樣,蠻不舒服。」 柳西川道:「這塊大石現在總算得以放下了。」 殷天賜再問道:「四弟難道真的是骷髏刺客?」 柳西川苦笑道:「難說。」 殷天賜道:「若是事實,怎麼他現在才來找我們算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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