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黃易 > 尋秦記6 | 上頁 下頁 |
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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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少龍好整以暇道:「大小姐自己雞食放光蟲,心知肚明。我這話是對是錯。」 鳳菲一呆道:「雞食放光蟲?哪會有這樣的蟲,虧你想出來。」接著苦惱的道:「快說吧!不要兜兜轉轉。」 項少龍大樂道:「這叫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憑你這句話,已知大小姐的情郎不是項少龍。」 鳳菲小嘴不屑的一撇,淡淡道:「我只是好奇你胡思亂想下想出什麼東西來,我何時作過這樣的承認或否認。」 項少龍移到她身後,伸手攬著她沒有半分多餘贅肉的動人小腹,略一用力,鳳菲嬌聲呻吟,軟倒在他懷內。 項少龍咬著她的小耳珠,嗅吸她鬢髮的香氣柔聲道:「你的情郎定是秦人,卻不是項少龍,而且是他的對頭。」 鳳菲嬌軀猛顫,仍堅持道:「你想到哪裡去,有什麼根據?」 項少龍貼上她嫩滑的臉蛋,笑道:「道理很簡單,因為那時你以為我和張泉有勾結,故想借我之口,使呂不韋誤以為你的情人是項少龍。」 鳳菲道:「可是你又憑什麼指那人是項少龍的對頭?」 項少龍知自己露出馬腳,暗罵自己求勝心切,太好逞強。因為鳳菲奉命害項少龍一事,只他項少龍知道,當然不可以說出來。眉頭一皺,胡謅道:「因為這等若加深呂不韋對項少龍的仇恨,若非你的情郎是項少龍的死敵,你怎會這樣去害他。」 鳳菲嗔道:「不要胡說,首先我從不懷疑你會和張泉勾結,而我的情郎亦真的是項少龍。唉!不過現在我也有點糊塗,先不說這些,你來親親人家好嗎?」 項少龍淡淡道:「大小姐是否害怕我說下去?」 鳳菲猛地掙脫他的摟抱,別轉嬌軀向著他道:「說吧!看你可以說出什麼荒誕的想法來?」 項少龍用指頭逗起她的下頷,在她唇上蜻蜓點水的輕吻一口,微笑道:「那就更易猜哩!在咸陽敢與項少龍一系為敵的只有呂不韋和嫪毐兩大集團,而此人能令大小姐傾心,必然是既有身份地位,又是智勇雙全,呂不韋和嫪毐可以不論,因若是他們,大小姐就不須左瞞右騙。既是這樣,此人是誰,可呼之欲出。」 鳳菲露出震駭的神色,轉瞬又回復平靜,垂首道:「不要胡猜,鳳菲從了你沈良吧!」 項少龍哂道:「害怕嗎?否則何用說違心之言。」 鳳菲氣道:「人家說的是真心話,不信就給我滾。」 項少龍霍地站起,再唬嚇道:「我知道他是誰了。」 鳳菲平靜地道:「我很累,不管你知不知道,我只想靜靜的休息一會。」 項少龍朝樓梯走去,忽然劇震轉身,回頭狠狠盯緊她道:「他是韓竭吧?」 鳳菲猛地一抖,臉上再無半點血色。 鳳菲雖不肯承認,但項少龍幾可肯定她的情郎必是韓竭無異。可以想像鳳菲在咸陽認識韓竭,兩人熱戀起來,卻明白若讓呂不韋或嫪毐知道的話,必會從中阻撓。最糟是呂不韋和嫪毐暗中勾結,嫪毐點頭也沒有用處。所以兩人相約來齊,進行例如私奔等諸如此類的大計。因為韓竭乃曹秋道的得意弟子,故大可陪呂不韋前來臨淄。在這種情況下,項少龍這執事的作用就大了,因為鳳菲需有人為她安排和掩飾,讓她安然離齊。既然鳳菲的情人是韓竭,那當日鳳菲要殺他該是繆毒和呂不韋聯合策劃的陰謀。鳳菲臨時改變主意,皆因生出與韓竭遠走高飛之意,故犯不著冒這個殺身之險。再往深處推想,鳳菲說不定是奉田單之命,再由呂不韋安排她以毒指環來加害自己,只要是慢性毒藥,多日後他項少龍才毒發身亡,又或毒盲眼睛諸如此類。陰謀得逞之後,那時鳳菲早安然離開。項少龍雖仍未清楚其中細節,仍清楚把握了大概的情況。尚未步出前廳,碰上來找他的肖月潭,兩人避到幽靜的東廂去。 項少龍道:「有沒有辦法給我弄一份稷下學宮的地形圖?」 肖月潭嚇了一跳道:「你要來作什麼?曹秋道可不是好惹的。」 項少龍道:「我只是去把自己的東西偷回來,齊王將我的百戰刀賜了給曹秋道,掛在稷下學宮的主堂裡。」 肖月潭道:「我正想來告訴你這件事,誰說給你知的?」 項少龍把今早韓闖來找他的事說出來。肖月潭眉頭大皺,沉吟良久,道:「少龍勿要怪我多言,韓闖這人我知之甚深,既好色又貪心,自私自利,為求目的,做事從不講原則。就算你對他曾有大恩,亦毫無分別。」 想起今早韓闖誠懇的樣子,項少龍很難接受肖月潭的看法,但肖月潭又是一番好意,一時使他說不出話來。 肖月潭語重心長的道:「少龍萬勿鬆懈下來,你現在只是由一種險惡形勢,轉到另一種險惡形勢裡。若我是你,絕不相信三晉的任何人,反是李園較為可靠,說到底楚人並沒有三晉人那麼感覺到嬴政的威脅。」 項少龍苦笑道:「現在我孤身一人,韓闖或龍陽君要對付我還不容易。」 肖月潭搖頭道:「你太易信人,首先韓闖等知此事絕不可張揚。若讓齊人知道真相,說不定齊王會把你奉為上賓,還恭送你返回咸陽。」又道:「又或者乾脆下毒手殺你滅口,這事誰都不能確定。」 項少龍默然無語。 肖月潭續道:「現在誰敢擔當殺害你的罪名?今天殺了你,明天秦國大軍兵臨城下,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一回事。」 項少龍道:「秘密殺了我又誰會知道呢?」 肖月潭道:「起碼會有李園知道,韓闖和龍陽君豈無顧忌。」再笑道:「要殺你是那麼容易嗎?誰不知項少龍劍法蓋世,而且一旦讓你走脫,這裡又非三晉地頭,哪個人有把握可再度擒殺你?若我是他們,首先要教你絕不起疑,然後把你引進無路可逃的絕境,再以卑鄙手段,教你在有力難施下中伏身亡。」 項少龍出了一身冷汗,心中仍不大願意相信,口上敷衍道:「我會小心。」 肖月潭只是以事論事,點頭道:「或者是我多慮吧!小心點總是好的。照理龍陽君已害了你一次,很難再狠下心腸下第二次手。但人心難測,尤其牽涉到國家和族人的利害,少龍好好的想想。」 項少龍拍拍肖月潭的肩頭,感激道:「在這裡老哥你是我唯一完全信任的人,鳳菲的問題現在更是複雜。」 肖月潭忙問其故,項少龍說出心中的推斷,肖月潭眉頭緊鎖道:「我雖不認識韓竭,但觀他不遠千里往咸陽追求榮華富貴,竟肯為了個女人放棄一切嗎?」 項少龍同意道:「據說韓竭乃韓國的貴族,在韓時早和嫪毐認識,既肯和嫪毐這種人相交,很難會是個好人,若他是騙鳳菲而非愛鳳菲,問題將更嚴重。」 肖月潭笑道:「這種事我們作外人的很難明白,鳳菲確是那種可使男人肯犧牲一切的女人。少龍不妨一試,好過白白便宜韓竭。」 項少龍搖頭道:「知道她的情郎是韓竭,我更不會碰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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