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黃易 > 尋秦記5 | 上頁 下頁
一五


  紀嫣然媚笑道:「間中碰一次半次,看來該沒有什麼大礙,只要節制點便成。」

  項少龍喜出望外,拉起紀嫣然的玉手,歎道:「你定是知我蹩得很辛苦,故格外開恩。」

  紀嫣然柔聲道:「是那溫泉在作怪,但今晚受你恩寵的卻不該是我,法由嫣然所立,所以我只好做最後的一個。」

  大雪飄飛下,項少龍手提百戰寶刀,卓立雪原之上,身後是烏家牧場。不知是否因新得寶刀,十多天來,他幾乎是刀不離身,設法把墨氏三式融入刀法內。在一輪靜坐後,他心中澎湃著如海的情緒,似乎即要參破刀法的秘密,偏又差一點點才可作出突破。往事一幕幕掠過腦際,當他想起趙倩等慘遭殺害,熱血沸湧,再按捺不住,揮刀望空猛劈。百戰寶刀破空之聲,響個不絕。忽感順手之極,自然而然使出墨子劍法,但卻側重砍劈的招式,不知如何,仍總有差一點點的感覺。驀地腦際靈光一閃,明白問題所在。原來他忽然想到墨子劍法是主守不主攻,而百戰寶刀因著刀的特性,卻是主攻不主守。所以若妄圖把全套劍法融入刀法裡,自然不是味道。想到這裡,忙把整套劍法拋掉,只取其進擊的招數,一時刀芒閃閃,氣勢似雷掣電奔,暢快之極。

  刀光倏斂。項少龍岩石般屹立不動,內心掀起萬丈波濤。他想到以前曾學習過的空手道和改良的國術,都是合乎科學原理,例如直線出擊,又或以螺旋的方式增加勁道,更或在適當的距離以拋物線擊拳,諸如此類,其實均可融入刀法內。又想起日本的劍道,來來去去只有幾式,卻是威力無窮。想到這裡,劍法刀法豁然而通。墨子既能自創劍法,自己於吸收他劍法的精粹後,配合自己對各國武術的認識,為何不能另創一套更適合自己的刀法出來?項少龍只覺心懷倏地擴闊至無限,感動得熱淚盈眶,仰天長嘯,百戰寶刀幻起無數刀影,隨著他的移動在雪花中翻騰不休。

  忽然刀影收斂。項少龍毫無花巧地劈出幾刀,竟生出千軍萬馬,縱橫沙場的威猛感覺。項少龍一震跪下,知道自己已掌握刀法的竅要,目下差的只是經驗和火候。

  回到家中,忙把滕翼、紀嫣然拉了去試刀。

  紀嫣然手持飛龍槍,見項少龍擺出架勢,大訝道:「夫君大人發生什麼事呢?為何今天你只是提刀作勢,人家便生出無法進擊的頹喪感覺。」

  項少龍大笑道:「這叫信心和氣勢,小乖乖快來,我現在手癢得緊。」

  看著他那種天生似的英雄豪氣,琴清諸女無不露出意亂神迷的神色。紀嫣然一聲嬌叱,飛龍槍若長江大河般向項少龍攻將過去。項少龍精神大振,全力封格,手、眼、步配合得無懈可擊,腰扭刀發,每一刀均力貫刀梢,由以前的攻守兼備,轉變成全攻型的打法,絲毫不因飛龍槍的重量和長度有絲毫畏怯。刀芒到處,飛龍槍節節敗退,紀才女再無反擊之力。

  紀嫣然湧起無法匹敵的感覺,長槍一擺,退了開去,大嗔道:「不打了!」旋又喜孜孜道:「項少龍啊!到今天我紀嫣然才對你真的口服心服。」

  滕翼二話不說,撲將出來,墨子劍巨浪驚濤般朝項少龍攻去。項少龍打得興起,大喝一聲,揮刀疾劈。這一刀表面看去沒有任何出奇之處,但厲害在刀勢淩厲至極,使人生出雞攖其鋒的感覺。以滕翼的驚人膂力和木劍的重量,硬架下仍被他震退半步。滕翼大感痛快,正要反擊,項少龍唰唰劈出兩刀,寒芒閃動下,滕翼竟生出有力難施的感覺,連退五步,勉強應付了他這兩刀。項少龍得勢不饒人,刀刀搶攻,一時刀光四射,看得諸女和眾鐵衛心膽俱寒。滕翼終是了得,鏖戰十多招後,方再退兩步。項少龍收刀後退,隱有君臨天下的威勢。

  滕翼哈哈笑道:「若三弟有心取我性命,怕我已非死即傷。」

  荊善咋舌道:「這是什麼劍法?」

  項少龍正容道:「這非是劍法,而是刀法!」

  紀才女拍手道:「這是項少龍自創的百戰刀法,比墨子劍法更要厲害,管中邪這次有難哩!」

  歡笑聲中,眾人返宅內去了。

  「篤!篤!篤!」

  琴清甜美的聲音由房內傳來道:「誰?」

  項少龍乾咳一聲道:「是項少龍,可以進來嗎?」

  琴清應道:「可以!噢!不!」

  項少龍早啟門而入,奇道:「琴太傅為何先說可以,跟著又說不呢?咦!琴太傅在幹什麼活兒啦?」

  琴清由地席上站起來,由於閨房燃起火坑,溫暖如春,身上只是普通絲質白色裙褂,外披一件湖水綠的小背心,配上她典雅的玉容,確是美賽天仙。地席上放滿一片片的甲片,主要是方形、縱長方形和橫長方形,有些下襬呈尖角,邊沿處開有小孔,琴清正以幼索把它們小心地編綴在一起,已做好前幅,但仍有三十多片等待她處理。

  琴清俏臉通紅,怨道:「你不是要去射箭嗎?為什麼這麼快回來。」

  項少龍看著地上的甲片,來到她身旁,微笑道:「是否清叔造的甲片?嘿!琴太傅是為在下編制鎧甲,對嗎?」

  琴清紅透耳根,赧然點頭,還要辯道:「琴清見閑來無事,廷芳和致致又要陪寶兒玩耍,嫣然則為黑龍的事擬定改革的大綱,我便把工作接過來。唉!不要用那種眼光看人好嗎?」旋又垂首道:「知否這是琴清的閨房呢?」

  項少龍欣然道:「幸好我沒有當這是行人止步的禁地,否則就沒有機會感受到琴太傅對我的心意,異日只要穿上這鎧甲,就若如……嘿!若如琴太傅在……」

  琴清跺足道:「求你不要說下去好嗎?」

  項少龍湧起甜似蜜糖的感覺,柔聲道:「那天我闖進府內找琴太傅,當時太傅把手中刺繡的衣物藏起來,不知……」

  琴清大窘走開去,移到紗窗前背著他,垂首不語,顯然默認是為項少龍而繡的新衣。項少龍熱血沸騰,來到她身後,猛下決心,探手抓上她有若刀削的香肩。琴清嬌軀抖顫一會,平靜下來,出奇地沒有掙扎。

  項少龍湊前貼上她嫩滑的臉蛋,嗅著她的發香體香,柔聲道:「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琴太傅,是在政儲君的書齋外,當時給太傅你嚴詞斥責,罵得我兩個狗血淋頭,那時我已對琴太傅驚為天人,心生愛慕。」

  琴清給他親熱的廝磨弄得嬌體發軟,往後靠入他懷裡,呻吟道:「你的用詞誇大卻新鮮,什麼狗血淋頭,驚為天人,人家只是照事論事吧!你兩人卻毫不正經,還要惹人發噱,琴清當時差點給你氣死。」

  項少龍毫無隔阻地感覺到她背臀的彈性,滿懷芳香,雙目則飽餐她古典美姿的輪廓,想起她的貞潔矜貴,登時湧起銷魂蝕骨的滋味,勇氣倍增道:「琴太傅!嫁給我吧!」

  琴清嬌軀劇震,眼中先是射出歡喜的神色,接著神情一黯,搖了搖頭。

  項少龍立時手足冰冷,愕然道:「琴太傅原來並不想嫁我嗎?」

  琴清吃了一驚道:「不!唉!不要誤會人家好嗎?若不願從你,現在琴清不會任你溫存。琴清只是為項太傅著想,這些年來,向琴清提親的王族和大臣將領,數都數不清有多少人,均被琴清以心如止水作理由,逐一嚴拒。若我忽然改變態度,嫁了給你,必會惹起別人妒忌,就算一時不能拿你怎麼樣,有機會定會害你一把。更可慮是太后,她似乎對我和你的關係非常猜妒哩!」

  項少龍松一口氣,傲然道:「別人愛怎麼做就怎麼做吧!我項少龍怕過什麼人來?」

  說時扳轉她的嬌軀,將她擁個結實。琴清張開小嘴,急促地呼吸,星眸半閉,那種不堪情挑的嬌姿美態,有那麼動人就那麼動人。

  國色天香的俏佳人勉力睜著眼睛,呻吟道:「項少龍啊!假若你有一天真要如你說的遠赴塞外,琴清寧死也要陪侍在旁,但卻千萬不要為琴清致觸犯眾怒。唉!人家肯隨你到這裡來,早把你視為丈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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