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黃易 > 尋秦記3 | 上頁 下頁
一八


  項少龍哂道:「做都做了,還要問老子我敢不敢,你給我乖乖滾回去睡覺,若有違背,我立即把你休掉。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不要挑戰為夫的容忍力。」

  善柔狠狠地瞪他,研究他認真的程度,好一會後可愛的一聳肩,低罵道:「睡便睡吧!有什麼大不了,為何開口閉口要休人呢?」轉身回房。

  項少龍感到她善解人意的一面,湧起愛憐,在她跨入門檻前叫道:「柔柔!」

  善柔以為他回心轉意,肯帶她同去,旋風般轉過嬌軀,喜孜孜道:「什麼事?」

  項少龍深情地看這剛強的美女,張開兩手道:「來!給我抱抱方回去睡覺。」

  善柔失望地瞪他,玉頰同時飛起兩朵紅雲,再狠狠瞅他一眼,小嘴不屑地冷哼一聲,回房去了,還大力把門關上,項少龍看得哈哈大笑,離府往紀才女的香閨去了。

  ***

  來到劉府外,大感不對勁,原來監視的人手大量增加,附近的幾間民房明顯地被徵用來作哨崗。單憑做到這點,可知龍陽君有趙人在背後撐腰,否則憑什麼隨意徵用民居。附近的幾個制高點,埋伏偵兵,非常隱蔽,若非項少龍是這方面的大行家,兼之又對附近地形非常熟悉,真會疏忽過去。龍陽君看來死心眼之極,認定紀嫣然和項少龍有關係,現在聞得項少龍即將來趙的消息,故加派人手,布下網羅,等他來自投其中。

  不過連自己也不得不承認龍陽君這一注押得非常準確,唯一的問題是他和呂不韋通過陽泉君等愚弄了所有想擒拿他的人,事實上他早已到達,這成勝敗的關鍵。

  他仔細觀察,自知雖可有七成把握潛入紀嫣然的香閨而不被人發覺,這個險卻不值得去冒,正要回去,「颼」的一聲,一枝勁箭由紀嫣然的小樓射出,橫過後園,正中一個隱在牆外高樹上的伏兵。那人應箭跌下來,不知撞斷多少樹幹橫枝,「蓬」聲掉在街頭,無論準頭和手勁,均教人吃驚。四周的埋伏者一陣混亂,有點不知如何應付由小樓裡以箭傷人的敵手。接著在另一方向傳來另兩聲慘哼,又有兩人中箭,分由不同的樓房上滑跌下來,倒頭栽往行人道上。在月色迷蒙下,紀嫣然一身黑色夜行勁衣,一手持弓,出現在小樓的平臺處,嬌叱道:「若有人敢再窺看我紀嫣然,定殺無赦。」

  四周的埋伏者受她氣勢所懾,又見她箭無虛發,特別是伏身高處者,紛紛撤退。項少龍心中大叫精采,想不到一向溫文爾雅的紀嫣然,發起雌威來竟可直追善柔。哪還猶豫,趁敵人的監察網亂成一片,利用攀索和敏捷如豹的身手,迅速越過高牆,借暗影來到紀嫣然小樓之下,發出暗號。接著傳來紀嫣然命婢女回房的聲音,項少龍知障礙已去,由背街那邊攀上二樓平臺,紀嫣然啟門歡迎。

  美人兒撲個滿懷,又喜又怨道:「見到這麼危險不要來嘛,難道人家一晚都待不了?」

  項少龍笑道:「美人有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何況一晚等若三秋,假若才女春情難禁,給別人乘虛而入,我去找誰算帳好。」

  紀嫣然仍是一身夜行緊身勁裝,把她玲瓏的曲線顯露無遺,惹得項少龍一對手忙個不停,活像個急色鬼。

  這美女給輕薄得目泛春情,呻吟著道:「人家不依,我紀嫣然只會對兩個人動情,一是董匡,又或項少龍,你卻這樣低貶人家,哼!」

  男女就是這樣,只要衝破最後防線,就算是貞女和君子,必然一動情就是追求肉體關係,此乃人情之道,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兩人在高張的熱情裡,熱烈相纏,尤其想起外間危機四伏,更感到那種偷歡特別刺激。到兩人均筋疲力盡時,劇烈的動作倏然而止。項少龍仍戴著董匡的面具,仰躺榻上,赤裸的紀嫣然變成溫柔可愛的小羔羊,緊伏在他寬闊的胸膛上,秀髮鋪上他的臉和頸。兩人不願破壞小樓表面那寧靜的氣氛,細聽對方由急轉緩的喘息聲。樓外忽地刮起風來,吹得簾子「劈啪」作響,月兒被烏雲蓋過。

  紀嫣然嬌喘細細道:「都是你在害人家,害得人愈來愈放任了。嫣然以後不敢再看不起那些淫娃蕩婦。」

  項少龍側耳聽外面呼呼風嘯,溫柔地愛撫她嬌嫩的粉背,簡要地向她說出這幾天內發生的事,包括田氏姊妹、善柔、趙雅,毫不瞞她。

  聽到善柔這送上門來的便宜夫人,以紀嫣然的灑脫超然,仍忍不住吃醋道:「那人應該是嫣然才對,人家也要陪你呢!」

  項少龍哄了兩句,道:「我看田單此來是不懷好意,要從內部拖垮趙人。」

  紀嫣然忘記撒嗲,由他胸膛爬起來,與他共睡一枕,道:「我也有這個想法,說不定燕人是被他慫恿來侵趙。齊國國土與燕趙相鄰,若說田單對燕趙沒有野心,小孩都不會相信。只不過現在包括強秦在內,無人不懼李牧和廉頗,田單亦然,若可借趙穆之手,除掉兩人,當然最理想。」

  項少龍點頭道:「孝成王雖是昏君,還有點小智慧,知道廉李兩人乃國家的柱石棟樑,絕不可動搖。但若害死孝成王,變成由晶王后和趙穆把政,勢是另一回事。」

  紀嫣然道:「今晚晶王后破例參與趙穆的宴會,說不定是趙穆向田單顯示實力,表示晶王后聽他的話。」再微笑道:「至於嫣然的夫君嘛!更是他要爭取的對象,免得多了另一個李牧或廉頗出來,所以連那雙天下罕有的姊妹,也被迫忍痛轉手。」

  項少龍聽她說得有趣,在她粉臀上輕拍兩記,調侃道:「心肝兒你妒忌嗎?」

  紀嫣然認真地道:「妒忌得要命,除非你隔晚來陪我,唔!我只是說說而已!太危險哩。」

  項少龍心念一動道:「說不定我有辦法解決問題。唉!我又要走了,龍陽君這傢伙明早來找我,我寧願面對千軍萬馬,也不願對著個終日向我拋媚眼和撒嬌的男人,管他多麼像女人。」

  紀嫣然失笑道:「在大樑不知有多少好男風者恨不得把他吞入肚子裡,你是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項少龍不滿道:「你還來笑我?」

  紀嫣然連忙獻上香吻,以作賠禮。纏綿一番,兩人同時穿回衣服,紀嫣然負責引開敵人注意力,好掩護他離去。當這美女策馬持矛,由後門沖出找人晦氣,他早神不知鬼不覺地溜走。

  ***

  回到府中,滕翼尚未睡覺,一個人在喝悶酒。

  項少龍大奇,陪他喝兩杯,問道:「二哥是否有什麼心事?」

  滕翼歎一口氣道:「見到善柔,我便想起她妹子,來趙前她有了身孕,你說我應不應該擔心?」

  項少龍大喜道賀,歉然道:「是我不好,使你不能留在二嫂身旁,看孩子的誕生。」

  滕翼笑道:「兩兄弟說這些話來幹什麼,縱使回不了咸陽,我也不會皺半分眉頭,只不過人的情緒總有高低起伏,暫時這裡又是悶局一個,無所用心下,自然會胡思亂想,你當我可天天心無旁騖依墨氏之法坐上他幾個時辰嗎?」

  項少龍感到這鐵漢自有了善蘭後,的確「人性化」很多,欣然道:「眼下有一件事要請二哥出手。」

  滕翼奇怪地問道:「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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