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黃易 > 天地明環5 | 上頁 下頁 |
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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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鷹道:「小弟和總管一起去見韋乞力徐尚輾又如何?大家當面談妥一切。」竹見住失聲道:「什麼?」 龍鷹知整個發展,已到了成敗的分水嶺,如是球賽,就是控球攻門,差的是鞠杖一揮,擊球入洞。 道:「小弟即將告訴總管一個秘密,卻只限總管曉得,連大妃也須瞞著,並永遠不告訴任何人。」 竹見住見龍鷹說得這般嚴重,他是明白人,舉掌立誓。 龍鷹從大飯堂的西門離開,冒著風雪,朝邊城驛的西大門舉步,左彎右曲的西門大街不見行人,形成街巷的土屋間間門窗緊閉,內裡透出閃耀的火光,走在風雪裡,令龍鷹感到給排斥於溫暖之外、無家可歸的感覺,頗有一番感觸。 四周視野迷離,雨雪茫茫,足踏雪地,陷足盈尺,舉步維艱。世上或許確有「踏雪無痕」的功夫,但肯定限於一裡半裡的短途裡,久了就像在乾旱的沙漠狂奔,任誰都吃不消。龍鷹自忖辦不到。 這場大風雪對「天網不漏」的行動有何影響? 別的不說,首先令他記起山南驛的大風雪,將所有人困在驛內,就在那裡遇上鳥妖、無瑕和侯夫人。風雪稍斂,鳥妖偕兩女立即離開,然後丹羅度的大軍來了。 這場風雪絕不是偶然的,是冥冥中的巧安排,每一個人都受影響,中斷了所有活動,該發生的事延後。 花魯和他的人,是否滯留驛內? 據竹見住之言,花魯的秘巢位於驛東約五十裡山區內一個叫羊角坳的地方,築有堡壘、倉房,有可走驢馬車的山路連接。從東面青海湖和中土偷運來的鹽貨,先送到那裡儲存,收到道路暢通的消息,才大批的送往西域。 沒有吐谷渾人點頭,欽沒休想在邊城驛附近設立這個關係重大的中轉站,亦須賴吐谷渾人供應日常所需,更重要的,是他們可隱藏在二線的位置,不論吐蕃或大唐,若要對邊城驛動武,吐谷渾人均首當其衝。 雙方的關係並不對等的,欽沒販運私鹽的集團,不可沒有吐谷渾人;但吐谷渾人沒有了他們,頂多減少收入,其他一切依然。 因此,當竹見住發覺花魯在關係到邊城驛存亡的重大事情上瞞著他和族人,雙方間立現難以縫補的裂痕,徘徊於破裂的邊緣。 在這樣的情況下,花魯怎麼辦? 無論如何,一切均有待風雪停下來的時候,如重演山南驛當年的情況。 西驛門在望。 記起花魯說過,若要找他,可到首間土屋找人傳話,就在此時,心生異感。龍鷹別頭後望,風雪下不規整的長街模模糊糊,兩邊的房舍似失去了實質,卻沒發覺有異常的情況,可是自己魔種式的感應,從未出過誤報,怎會一無所察? 雨雪深處,兩道人影現形,漸轉清晰。 前方十多步外的雪地上,有東西動了,就如一團雪活了過來,往來人竄去,快如飛箭,刹那工夫就迎上走來的兩人,更撲入其中一人懷抱裡去。 龍鷹轉過身來,嘖嘖稱奇,心中湧起難以描擬的觸感。 來的是荒原舞和天竺女郎,肩並肩的,態度親昵,絕不像今早方初次邂逅的男女。前者于原本的裝束外,加披厚長棉外袍,又戴上帽子,該是盛情難卻下,接^的禦寒裝備。 天竺女緊裹在連斗篷的純白羊毛皮袍內,由於她身形高跳優雅,穿得非常好看,與風雪合而為一。 雖漫步走來,龍鷹總有兩人在雪地上共舞的奇異感覺。 龍鷹張開兩手歡迎他們。 荒原舞與今早離大飯堂去見德善大妃時的神態,分別明顯,多了某種他一向沒有的東西,而正是這東西,使他看來神采飛揚,渾身魅力。 他奶奶的! 這小子認為不會發生在他身上的事,終於發生。 荒原舞趨前兩步,與他緊擁一下,在風橫雪狂之時,抱禮令人別有深刻滋味。荒原舞離開他,回到天竺女旁,介紹正含笑向龍鷹施禮的天竺女道:「她叫雲蒂,是天竺和吐蕃間尼婆羅國的人,習藝于該國地位最尊崇的武學大師卓多那佛,因德善大妃有恩于尼婆羅,雲蒂奉王命到天竺伺候大妃,以三年為期,亦令大妃動了返故地探望族人之心,因成此行。雲蒂說她有辦法為我們尋得鳥妖。唉!想不信你的『天網不漏』也不成。」 「天竺女」原來並不是來自天竺,而是北面的小國尼婆羅,不過,她與龍鷹認識或見過來自天竺的美女,同樣輪廓特別清晰分明,如若刻削,形相極美,雙眸深邃誘人,所以絕不怪荒原舞這麼快墜入無法抗拒的情網,他也有一見鍾情的傾向,如此異國女郎,誰能不為之顛倒迷醉。 龍鷹自然而然在她嬌軀搜索起來,非是登徒浪子的無禮目光,只在看那白東西躲在她外袍內何處。 雲蒂當然知他在找什麼,淺笑道:「瞞不過範當家呢!雪子快出來打招呼。」又以龍鷹聽不懂的語言又輕又快的說了兩句。 雪子從斗篷內美女的玉項位置探頭出來,小如點漆的黑色眼睛好奇地打量龍鷹兩眼,又畏縮的退返斗篷內主人提供的密藏處所。 龍鷹贊道:「厲害!我要到它移動,才發覺它不是一團雪塊。」 荒原舞笑道:「你也快變雪人了!」 龍鷹道:「淋雪和淋雨的感覺同樣地棒。」 荒原舞道:「剛才我們做了個小試驗,雲蒂著雪子到你坐的位子嗅過後,將我們帶到這裡來。」 雲蒂小鳥依人的傍著荒原舞,含情呱脈的看著他說話,那個款款深情的樣兒,龍鷹自問抗拒不了。 荒原舞續道:「雪子是在尼婆羅山區雪原上的生物,非常罕有,適應力強,是雪狸的異種,嗅覺敏銳,須秘傳的手段方可馴服它,關鍵處在乎能互相敬重。」 龍鷹抓頭道:「問題是我們怎找得鳥妖坐過的地方給它嗅嗅?」 雲蒂「噗哧」嬌笑,向荒原舞撒嬌的道:「范爺很有趣!」 荒原舞對雲蒂的癡纏表現得落落大方,保持一貫的瀟灑自然,在這方面他和風過庭類近,都有這種似與生俱來的灑脫氣質,荒原舞更多出浪人的不羈,也正是他最吸引女性,令她們一見傾心的魅力。 荒原舞道:「方法是雲蒂想出來的,她是旁觀者清,知鳥妖是養鷹的人,與獵鷹長期接觸下,會染上鷹的氣味,非是用水可以沖刷掉。」 龍鷹叫絕道:「對!這麼簡單的道理,偏我們想不到。」 雲蒂道:「你們想不到,因你們沒雪子嘛!」 荒原舞道:「堡內養有多頭狩獵用的鷹,在出發尋妖前讓雪子嗅個清楚後,我們立即冒雪動身。」 龍鷹頭痛的道:「我要先找到太少和御前劍士,著他們出手助總管,對付欽沒。」 荒原舞道:「太少方面我負責,我會請總管幫忙。我們的御前劍士到哪裡去了?」 龍鷹道:「反不用擔心他,時候到自然返大飯堂去。你先回去設法,我還有一件緊要事須處理。」 荒原舞訝道:「什麼事?須否我幫忙?」 龍鷹輕鬆的道:「如與我構想吻合,人多了反不靈光。」 荒原舞皺眉道:「究為何事?」 龍鷹沉聲道:「我要殺一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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