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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第十卷 第十二章 白色古城

  龍鷹離開敵陣,後方是陷入一片火海的營帳,塵暴加上濃煙,其混亂非是目睹,難以想像。狼軍從沉睡裡被驚醒過來,一時間哪弄得清楚是怎麼一回事。龍鷹點燃的數個火頭有過一番思量,可迅速隨風勢蔓延,遍及廣布數裡的所有營帳。

  一不做,二不休,他要徹底粉碎咄悉匐穿過沙漠狹帶,以最快速度進佔統萬古城的原定計劃。

  無情火不但燒毀對方營帳,還有藏在帳內禦寒的羊皮、以羊皮制的水囊,至乎大批的弓矢和其他可燒毀的糧食和物資。不論狼軍從被他們屠戮的高原部落,掠奪了多少東西,勢付諸一炬。

  對敵人的動向和被迫下作出的選擇,他瞭若指掌。再不用引敵人到駱駝堰去,也不用中途截擊,沒四、五天時間,咄悉匐勿想重新出發,必須重整陣腳,設法張羅糧水,至於他們如何解決面對的諸般難題,龍鷹沒理會的興趣。

  失去了軍謀,等於失去了腦袋,咄悉匐的狼狽,可想而知。

  龍鷹迅速賓士,剎那後忘掉一切,道心退藏,一切交由魔種主事。

  駱駝堰之為「堰」,與水有關,不過是以前的事,不但沒半點水的遺痕,且與博真的描述大有出入。

  博真當年的廢墟,大部分被黃土掩蓋,露出的部分,像散處方圓數裡的奇岩怪石,遠多於樓屋的某部分。

  龍鷹的抵達,惹來轟天歡呼,若如當年從大荒山歸來的景況。所有人從營地蜂擁而來。

  博真笑道:「怎可能這麼快,你是否到大河喝一口水後,立即趕回來?」

  宇文朔道:「我們中對鷹爺最樂觀的估計,是還有三天,所以你最少早了三天。」

  龍鷹在簇擁下,與兄弟們朝營地走去,好奇問道:「誰對小弟這般有信心?」

  桑槐欣然道:「是我,因我曾和鷹爺一起逃命,曉得鷹爺逃跑的身手。」

  眾人立即起哄,鬧成一片。

  符太哂道:「這是另外一種自誇自贊,比直接讚美自己更有力,表示自己的能力在我們所有人估計之上。你奶奶的!究竟幹過甚麼事來?」

  龍鷹偕眾人進入營地,故作謙虛的道:「沒幹過甚麼,不過是受了默啜和拓跋斛羅誠心誠意的祭禮和朝拜,又偷入敵人營地,聽默啜和鳥妖談心。哈!回程時,順道逼一支由默啜之弟咄悉匐率領,準備穿過毛烏素由五千人組成的狼軍部隊,不得不改道朝我們的方向來,遂跑快了點,好和各位兄弟早一步趕往統萬,來個捷足先登。」

  眾人先靜下來,再爆起震天喝采聲。

  虎義道:「沒有誇大?」

  龍鷹伸個懶腰,輕鬆的道:「我藏在狼山山壁處,上面是猛狼石,下面是狼神廟的祭壇,默啜不拜老子拜誰?」

  符太道:「這個算你哩!偷取別人私隱,為你之所長,理該如是。可是面對五千人的狼軍,你如何影響他們,不怕暴露身份?」

  眾人靜下來,聽他解釋。

  龍鷹長話短說,道出「復仇者」的來龍去脈,兩次突襲的戰略,還擊殺了咄悉匐的首席謀士軍謀,最後道:「看!其中摻雜很多幸運的因素,兄弟們,告訴小弟,這代表甚麼?」

  眾人轟然喊道:「老天爺站在我們的一方。」

  龍鷹攤手道:「正是這樣兒。今趟突厥人兵強馬壯,策劃周詳,準備十足,分多路進軍,以統萬為基地,切斷朔方和無定堡的連系,一旦攻陷無定堡,置無定河於絕對控制下,雞鹿塞危矣。君子津之戰如何?」

  丁伏民答道:「如鷹爺所料,君子津果然有接應者,共三十七人,全屬北幫的好手。我們在上游紮木筏,乘夜放流突襲,攻對方一個措手不及,擒獲三個活口,其他全被擊殺。我方傷了八人,幸好均無大礙。」

  宇文朔道:「三個俘虜,送往銀州交由郭大帥處置,大帥將肅清藏在朔方作敵人內應的餘黨。」

  龍鷹心忖以己方的高手如雲,人數占著絕對優勢,施襲奇兵,仍有多人受傷,可見對方實力之強。

  田上淵志在必得,故出動精銳,適足供他們祭旗。此仗不單影響田上淵的實力,也因有人被俘,可使郭元振藤牽瓜、瓜連藤的摘下去,將北幫潛藏在邊防區域的勢力,連根拔起,說不定還可奏田上淵一本。

  符太得意道:「在三個倒楣傢伙口中挖出接應的燈號後,精采的時候到哩!那群蠢蛋壓根兒沒想過可以有詐,以為我們拉好橫河長索讓他們泅水渡河。」

  君懷樸補充道:「長索是北幫的人帶來的,非常方便。」

  博真口沬橫飛的道:「老子是總指揮,懷朴做軍師,伏民負責組織行動,派出太少和宇文老兄守下游,待對方一半人在水裡,一半人在兩岸之際,弩弓手分從兩邊殺出,近距離射殺岸上的人,然後招呼河裡的蠢材,只十多人能逃返東岸去。」

  龍鷹贊道:「有老博指揮,當然戰績驕人。時間無多,我們必須立即起程。」

  眾人轟然應諾,士氣攀上頂峰,往昔美好的日子,活現眼前。

  龍鷹和一眾兄弟,穿上預備好的沙漠裝備,從頭至腳包裹著,沿毛烏素大沙漠東面邊緣的半沙漠地帶,朝統萬古城進發。風沙撲面,土丘起伏,沙粒在陽光下閃爍晶光,腳下鬆軟,踏的是佈滿水樣波紋的沙丘,一個個的墳起,除間有沙柳點綴環境,四周盡為無垠的沙海荒原。

  龍鷹來到走在前面的宇文朔身旁,笑道:「宇文兄以前到過沙漠嗎?」

  宇文朔朝右邊顧盼,欣然道:「確是初到貴境,但不用擔心在下,我是個以受苦為修行的人。」

  稍頓續道:「他們則是愛受苦,認為苦盡甘來,才是真正的快樂。這是在下以前從未想像過的心境,竟有人可不視戰爭為畏途,還樂在其中。」

  在宇文朔另一邊走著的荒原舞道:「我們最深刻難忘的日子,是在征途上度過。離開戰場,反令我們似有所失,平淡無奇。不是我們愛殺戮,而是沒法坐視,特別是鷹爺以事實證明給我們看,縱橫天下、從無敵手的突厥狼軍,也可以被擊倒。」

  前面的符太笑道:「這就是意義了。」

  向領頭而走的博真道:「大個子到過統萬嗎?」

  博真道:「剩說名字老子怎曉得,要形容環境才知到過沒有。」

  雖然急步疾走,眾人仍然談笑自若。

  宇文朔欣然道:「這方面在下可以幫忙,因曾讀過有關此城的記載。」

  龍鷹喜道:「願聞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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