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黃易 > 天地明環2 | 上頁 下頁 |
九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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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鷹啞然笑道:「須有點耐性。所有事,是藤牽瓜,瓜牽藤,說漏任何一方面,將無法掌握拿捏。」 籲一口氣,道:「現時在西京進行的,是一場權力的遊戲,不住重新洗牌,遷都一大變,範某人踏足西京一小變,意義同樣重大。不說廢話,簡而言之,『三天之期』是個關鍵,今晚若能成功捱至子時放人,就是小弟勝出,權力遽增。反之,是功虧一簣,中箭下馬,黯然退出這場遊戲。」 符太道:「現在擺明『三天之期』操在我們手上,成又如何?」 龍鷹道:「以兵陣言之,武奸鬼、陸大哥和小弟,頓成無敵的鐵三角戰陣,任對方如何人強馬壯,只有望風而潰的分兒,即使沒這般不濟,亦難動搖鐵三角裡小弟這個『尖角』分毫。故田上淵若要破我範輕舟,就先要破可以破的陸石夫,且須在這段時間內行動,否則如讓與皇甫長雄的風波平息下來,將難混淆耳目,混水摸魚。陸大哥曾當眾掌摑皇甫長雄,有人買兇殺人,理所當然。」 符太道:「田上淵手下高手眾多,我見過的虎堂堂主虛懷志,是一等一的高手,有行刺陸大哥的資格,田上淵該不用負傷出手,我們豈非好夢成空?」 龍鷹道:「假若我們營造出非田上淵出手不可的形勢又如何?太醫大人明鑒,小弟已警告大相,著他派出高手追隨在陸大哥左右,輪番當値。一對一決戰,陸大哥與虛懷志鹿死誰手,尚未可料,何況先要闖過陸大哥的親隨高手?陸大哥的情況與陶過相同,只有田上淵,方有一試的資格,而又保證縱然失敗,仍可全身而退。可以這樣說,即使沒有諸般問題,大人和夫人能貼身保護陸大哥,也不可能把來行刺的田上淵留下來,你們將田上淵當作是我或兩大老妖便明白。」 今次連符太也糊塗了,妲瑪更不用說。 前面的高力士讚歎聲起,透出心癢難熬、極欲聽得下文的滋味。 龍鷹灑然道:「看!不賣賣關子,怎有這種說話的情趣,更沒法把情況透徹闡明,讓大家掌握精確。」 符太向妲瑪道:「夫人終可親睹鷹爺的風采哩!」 妲瑪俏臉紅紅的,非是害羞,而是興奮,白符太一眼,像在說「知道哩」。然後道:「妲瑪首次感到,有希望取回五採石。鷹爺呵!人家現在看到的,只是陸大人的危機,瞧不見我們的機會。」 龍鷹微笑道:「正因夫人想不到,太醫大人想不到,高侍臣亦想不到,田上淵方會中計入彀。一般的計策,以田上淵的才智、武功,可一眼看穿,故此計必須完全絕對出乎他料外,始有成功之望。噢!勿怪小弟賣關子,因是不容有失,必須先說清楚。」 符太首次點頭同意,不是因他對龍鷹多了以前欠奉的耐性,而是從妲瑪不住轉亮的眸神、俏臉像發光似的神情模樣,瞧出龍鷹於峰迴路轉、談笑用兵式的說話裡,呈現出天馬行空,教人無從揣度的智慧、氣魄,深深攫抓著美人兒的心神。 更明白龍鷹在重演當日自己與柔夫人鬧得不可開交時,全力助攻的舊況,目的就是不讓妲瑪失望,不讓她對龍鷹的期待落空。妲瑪雖未能目睹龍鷹縱橫大漠的豪情霸氣,卻可從他在西京這個權力遊戲的捭闔裡,窺見被譽為「新少帥」的龍鷹,名不虛傳。 妲瑪一直置身于與龍鷹敵對的陣營內,龍鷹威勢之盛,感受特深。 沒對龍鷹失望,就是沒對符太失望。 龍鷹道:「簡而言之,就是小弟在陸大哥身上做了手腳,保證陸大哥可硬捱老田一記『血手』,同時禮尚往來,令老田傷上加傷,那時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妲瑪呆瞪著他。 符太道:「魔氣?」 龍鷹道:「我耗費了大量真元,花足整個時辰,在陸大哥身上暗布護身符,令他感官的靈銳度大幅提升,有應付突變的本能。田上淵不來則已,來則必定中計。」 妲瑪不解道:「可是若我們仍不曉得田上淵受傷後躲到哪裡去,情況和現在根本沒有分別。」 龍鷹欣然道:「此正為最精采的地方,狡兔三窟,不過任他逃往天涯海角,由於被小弟的魔氣侵體,一時間又無法化掉,範某人就可憑對魔氣的感應將他挖出來。高小子說吧!我知你忍得很辛苦。」 高力士不能置信的道:「范爺怎曉得的?」 馬車停在池岸。 天上繁星漫空,燦爛迷人。 符太喝道:「勿說廢話。」 高力士的聲音傳來,恭敬問道:「敢問范爺,然則范爺又何用出手,著宇文朔查探田上淵的寄身之所?」最後加一句「多謝范爺喚我作高小子」。 妲瑪抿嘴淺笑,道:「肯定又再聽到廬爺『技術就在這裡』一句話。呵!真教人期待呵!鷹爺怎解釋呢?」 符太心花怒放道:「今次饒過你這傢伙賣關子之罪,因尚為首次見到夫人笑得這般燦爛,如此開懷。」 妲瑪又白他一眼,道:「太醫大人看錯了,人家不知多麼緊張。」 龍鷹向符太道:「高小子確是可造之材,想得深刻細緻,因他所問的,牽涉到能否取回五採石的關鍵。」 符太訝道:「何有此言?」 龍鷹道:「在洛陽的翠翹夜宴,夫人感應到田上淵有五採石隨身,可是前幾天田上淵來行刺小弟,我可保證他身上沒有此物。」 符太一呆道:「難道在翠翹樓那晚,他是故意採石隨身,好讓夫人感應得到?」 龍鷹冷哼道:「此正為田上淵不顧避忌,仍要見上夫人一面的理由。」 妲瑪顧盼兩人,道:「鷹爺怎可能對洛陽發生過的事,如若目睹?」 龍鷹解釋道:「因為我和太醫大人,有一套秘密通信的手法,使我能對發生在太醫大人身上的事,巨細無遺。」 見妲瑪兩邊玉頰又泛紅暈,忙補救道:「所謂巨細無遺,指的當然是對大局有影響的情報。」 話出口,方知又犯了欲蓋彌彰之弊。 符太道:「好哩!揭盅的時候到了,該怎麼辦?」 龍鷹沉聲道:「是兩手準備,如果人、石分離,我們又查得老田行動前的藏處,就兵分兩路,由小弟去取老田的狗命……」 符太斬釘截鐵的道:「他的狗命是屬於我,此事沒得妥協,不容商討。」 妲瑪雙眸一閃一閃的瞧著符太。 龍鷹道:「小弟當然尊重太醫大人的選擇,這樣吧!我雖傷他卻不取他的狗命,留待你老兄親自處決。哼!任他三頭六臂,怎飛得出我龍鷹的指隙。」 符太一副算你哩的神態,向妲瑪道:「鄙人和夫人一起去取寶。」 妲瑪擔憂道:「如他真的攜石在身又如何?刺殺肯定突然而來,我們卻各據一方,如何配合?」 龍鷹笑道:「夫人放心,陷阱就是陷阱,由我們操控,小弟早為老田擇下行刺的吉日良辰,就是北裡因如坊在後天開張的大日子,故此大家配合上絕無問題,且可定下諸般應變的手法,保證五採石可物歸夫人。」 接著道:「咦!一隊人馬正從麟德殿的方向馳來,帶頭的是宇文破。高小子立即開車,和他們碰頭打招呼。」 妲瑪大訝道:「尚未聽到蹄聲呵?」 高力士驅馬調頭,朝麟德殿方向馳去。 不到片刻,蹄聲在前方半裡外響起,接著是高力士的失聲驚呼。 符太道:「是否宇文破?」 高力士應道:「我的娘!范爺是否能預見未來?」 龍鷹道:「哪有預見未來這回事,連占卜也模模糊糊的。」 符太道:「他該是奉皇上之命,來催我們范先生的大駕。」 又向妲瑪道:「夫人想好應付娘娘的說詞了嗎?」 妲瑪撇撇嘴兒,漫不經意地道:「我又不是娘娘,怎管得皇上那麼多。」龍鷹淡淡道:「小弟又有一計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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