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黃易 > 破碎虛空 | 上頁 下頁 |
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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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鷹醒來時,是翌日的清晨,遍體陽和,功力不但沒有衰退,反而更見精進,昨夜的內傷不翼而飛,環顧四周,目下置身一個深谷之中,樹木繁茂,四邊高山聳立,狀若屏障,好一個世外桃源之地。遠處山壁高處沖下一條長瀑,水聲隱約可聞,形成一條蜿蜒而來的溪流,正是這條飛瀑,把他從地底的深處帶了出來。此人極為奇怪,劫後餘生,並不覺有何歡喜。 傳鷹施展內視之術,靈台一片清明,對整個環境,竟似能體會於心,心念一動,曉得沿溪而行,將會遇到極美好的事物,便站起身來,這才發覺自己幾乎全身赤裸,除了下面緊身短褲外,只剩下幾條樹藤,把厚背刀和載有嶽冊的鐵盒縛在背上。這天下人人爭奪的瑰寶,在他背上安然無恙。 傳鷹不忌俗禮,現在雖然赤身裸體,怪模怪樣,心下全無不安,順著溪流向前進發,不久走出溪穀,四周崇山峻嶺,也不知身在何處。 不知不覺,走了兩個多時辰,突然心中一動,升起了一種給人監視的感覺,連忙向四周細察,除了萬里晴空上有一黑點在盤旋外,再無其他蹤跡,這處深山窮谷,行人絕跡。 又走了一段路,已是午時,太陽照射下來,一片火熱,傳鷹卻是身心舒暢,不徐不疾的漫步而行,遠處傳來水聲淙淙,轉過了幾個樹叢,眼前一亮,樹木環繞間露出了一個淺潭,水清見底,一位身段極美的姑娘正在水中出浴,淺潭旁的大石上,放著一套瑤族姑娘的衣服。 出浴的美女背對傳鷹,在飛濺的水花中,展露出性感優美的線條,青春在美麗而堅實的肉體散發著,溪水使少女幼嫩的肌膚更為嬌滑。 在這美麗的香背上,傳鷹似乎捕捉到某一種難言的真理,就如他昨夜面對那壯麗的星夜,他現在也以一種超然的心態,在這絕豔的背上尋找另一種真理。 傳鷹在十五歲時,以飛燕練劍,他費了相當長的日子,觀察燕子飛翔的軌跡,發覺那種弧度的飛行暗合天地至理,乃融會於刀法,十七歲便能從任何角度斬殺閃電掠過的飛燕,甚至舅父抗天手厲靈也甘拜下風。二十歲起,遠赴塞外冰寒之地,千里追蹤,搏殺了肆虐一時的幾股馬賊,南北轉戰,二十七歲刀法大成。今日驟見這出浴姑娘的背部,感受於心,沉思起來。 那沐浴清泉的姑娘驀然回首,泛紅的臉上若喜若嗔,似乎羞不可抑,又若情深似海,連傳鷹心志這樣堅定的人也不禁心神一震,幾乎要向那姑娘奔去。 白蓮玨的震驚,其實並不亞於傳鷹,不過她精擅無想奼女心法,表面仍是不露痕跡;她今日在此沐浴,展露肉體,無一不是巧妙安排,尤其她以背向傳鷹,一般人都會生出強烈的好奇心,想一睹芳容,就是那種渴望,會使人露出心靈的空隙,白蓮玨便趁回頭的剎那,施展出奼女心法,在不同人眼中,幻化出他最理想的美麗形象,乘勢入侵他的心靈,俾可以為所欲為。這是密宗無上秘法,白蓮玨運用之妙,當世不作第二人想,豈知傳鷹心靈稍為一震,便不為所動,怎不教白蓮玨驚駭欲絕,幾乎想拔腳逃跑。她不知傳鷹並不是那麼有定力,只不過他忽然勾起刀道的思索,反而助他逃過一劫。 在傳鷹眼中,在這清潭沐浴的瑤族姑娘,驟見自己這幾乎赤裸的男子,大驚之下,雙手自然地交叉護在身前,把胸前重要的部位遮掩,可是在有意無意間露出了堅挺的胸肌,雙肘抬高,更把纖細的蠻腰襯托得不堪一握,又充滿跳彈的活力。她自腹部以下,都浸在潭水裡,陣陣的漣漪中,一雙修長的美腿,若隱若現,白蓮玨輕輕擺動,整個身體散發原始和野性的魅力,更誘人的是她面上那欲拒還迎的表情,似乎是一個純潔未經人道的少女,突然給這半裸男子激發起青春,大膽而奔放的熱情。白蓮玨配合整個大自然環境,把媚功發揮到最高境界,一待對方激發起原始情欲,自己便可藉其至亢奮時,盜其真元,這不啻比殺了對方還更殘忍。 傳鷹心神完全被白蓮玨所吸引,一點也不覺得這少女異乎尋常,只覺整個宇宙天地間,只剩下自己和這誘人的美女,可以暢所欲為,他已感到有股強烈的欲望,要把這少女壓在身下,恣意輕薄和佔有。傳鷹在追殺馬賊于千里大漠時,也曾逢場作興,和不少美女有肌膚之親,可是每一次高潮過後,總有一種無奈的寂寞和孤獨,只想一人獨眠,這種快樂背後所帶來的感受,令傳鷹放棄了性欲上的追求,認為那只是剎那歡娛,缺乏一種永恆的價值,不值一哂。近年他轉而修習煉精化氣之法,收起凡心,但在白蓮玨的奼女妙相下,突然把持不住。 轉眼間,一個赤裸的女子肉體和另一個幾乎赤裸的男性肉體已緊貼在一起,未幾,傳鷹深深進入了白蓮玨的玉體內,白蓮玨心內大喜,急運無上奼女心法,自己便如無邊大地,把天上降下的雨露,無窮無盡地容納。傳鷹突覺不妥,整個人的精氣神,有如一隻脫韁的野馬,似欲隨著自己的宣洩,要離體而去。其實傳鷹有這點靈明,遠勝白蓮玨以往大多數的裙下之臣,那些人在欲海中欲仙欲死,那還記得元陽泄出呢?傳鷹現在仍是處於非常危險的境地,隨時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此刻欲罷不能,在白蓮玨的全力榨取下,他連推開她也力有不逮。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他記起戰神圖錄第一至第三幅圖,在第一幅中,戰神穿越九天,向一個火球撲下去;第二幅是戰神從火球中穿沖而出,化為一陰一陽兩股氣旋,衍生出大地的樹木花果、魚蟲人獸;第三幅畫中有一個大圓,一男一女交體相纏,迴圈不息,下方寫著:「一闔一開,至陽赫赫,至陰肅肅,生機在息機之中,生氣在息氣之內。動者固不可自封,不動者亦不可自棄,彌久彌芳,大凡行功到無味時,滋味必從此出,天之為天,非陰極則陽不生,物窮則反,道窮則變,無路可入處,方有入。」傳鷹在此危急存亡的剎那,忽然將這個第三幅圖,從自己的切身處境裡,了然明白,進入大歡喜的境界。 白蓮玨只覺剎那間,傳鷹整個人的精氣神,隨著他的渲泄,徹底如狂流入海般,貫注入自己的體內,心下狂喜,忙運起以陰化陽大法,希望能盡為己用,但很快便震駭莫名,原來傳鷹元陽泄盡之後,突然間他身體生起至陰之氣,至陰之氣盡泄,又回復至陽之氣,生生不息,自己只是他胯下的健馬,專供他策騎之用,尤有甚者,她心下不能升起半點恨意,還充滿了無限的愛,陷溺在愛的大海裡,身體內真氣無增無減。 久久,傳鷹才發出一聲長嘯,離開了白蓮玨的嬌軀,知道自己身體內陰陽二氣,已達迴圈不息之境地,無邊廣闊,再也分不開是陰是陽,天地不外一太極而已。傳鷹道心禪境,又精進一層。 白蓮玨躺在清潭邊,白皙的嬌軀無限誘人,她閉起雙目,長長的睫毛在陽光下閃爍發亮,她知道自己已永遠失去作為傳鷹對手的資格,而她的失敗,亦會讓她一生飽受單思之苦,使她淪為被征服者。 傳鷹並不多言,他和這美女,建立起一種超越語言的深入瞭解,他盡心地看著這眼前動人的肉體,希望能在腦海印下深刻的印象,變成自己精神上的財產。 *** 八師巴和宋天南,赫天魔及鐵顏三人,在離他們十裡的一個小山崗上默然肅立。 八師巴神色不變的道:「蓮玨失敗了。」 其他三弟子一齊動容,心想以白蓮玨的無上奼女妙法,也無所施其技,此人心志之堅,實有重新估計的必要。 卻不知傳鷹雖勝,卻是置之于死地而後生,利用物極必反的原理,不是擊敗,而是化解了白蓮玨的奼女魔功,從而達到體內陰陽互生的領域,功力更上一層樓。八師巴預言傳鷹得睹戰神圖錄必成心腹大患,確有先見之明,而他召來四大弟子,也令他穩操勝券。 八師巴道:「天南阿顏,你兩人聯手威力,舉世無雙,可在東頭渡橋上擊殺此子,天魔你在側監視,他若能僥倖逃出,即追蹤加以搏殺。」八師巴決定速戰速決,以雷霆萬鈞之力,一舉斃敵。他自重身分,決不肯與他們聯手合擊,大見宗匠之風。 東頭渡橋是千里崗八大奇景之一,位於千里崗的東端,渡橋長二十五丈,橫跨踞虎嶺和望月峰兩座崇山之腰,下臨滾滾沖下的千里崗急流,形勢險要,過得此橋,沿山路下行東二十裡,可抵達千里崗另一著名奇景「空山靈剎」,也是千里崗急流必經之地,再東行四十餘裡,便踏入陝西省,杭州在五日馬程之內,若由陸路往武昌,沿長江而上,可望縮短兩日路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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