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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第十三卷 第十六章 決賽開鑼

  離未申之交尚有兩盞熱茶的工夫,關中隊紛紛入場,集合在南球門前,霜蕎的「都鳳」與安樂郡主和獨孤倩然話別後,順道朝他走過來。

  龍鷹詐作貪婪地不住朝東坡瞧去,飽餐商月令的秀色。事實則為愈看愈心癢,意真情切。同時心中叫妙,暗笑霜蕎懂得幫忙,她來和自己閒扯,自己更有道理暫不入場,而牧場隊當然須等待主將。

  霜蕎的聲音在耳鼓內響起道:「你又不是首次得睹場主的豔色,何用看得如此色迷迷地饞相畢露?」

  龍鷹聽出她心內對自己煎皮拆骨般的痛恨,也難怪她姑娘家,奸計沒有得逞,還賠上珍貴的「縛神香」,栽家之極。笑嘻嘻道:「商場主如都大家那樣,不但百看不厭,且每次看總似第一次看般新鮮熱辣。哈!」

  霜蕎狠瞪他一眼,道:「都鳳蒲柳之姿,怎可和豔絕天下的商月令相比,你不用瞎捧奴家哩!」

  龍鷹朝南場瞧去,已成隊形,留在場中果如他所預言的,有宇文朔、楊清仁、獨孤倩然、宇文愚、乾舜,當然少不了安樂郡主李裹兒,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能排出的最強陣容,顯示對方挫折「范輕舟」的決心,令他背著敗軍之將的恥辱到神都去,還可將牧場隊之敗諉之於他身上。

  龍鷹哂道:「男女間事看的是能否對味,所謂『各花入各眼』,就像滿園鮮花盛放,各擅勝場。嘻嘻!到神都後,都大家肯賜小弟一親香澤之緣嗎?」

  霜蕎沒好氣的道:「你是窮心未盡,色心又起,你的傷好了嗎?唉!真令人擔心,這樣的負傷比賽,不怕傷上加傷。」

  龍鷹苦著臉道:「小弟遍地寇讎,比任何人更怕負傷,有起事來溜不掉,所以小弟決定暫不參賽。」

  霜蕎現出錯愕之色,訝然瞧他,道:「你竟肯坐看牧場隊慘敗收場。」

  龍鷹聳肩道:「須看形勢的發展,必要時負傷上陣,捱不住再退出,算是對飛哥兒有個交代。」

  霜蕎低聲道:「場主來哩!不管你了。」

  逕自離開。

  龍鷹朝東坡瞧去,商月令從坐處起立,苗條高挑的優美體型吸引著全場的目光,整個草窩子逐漸靜下來,不論男女,均忘了說話。

  他朝在場邊等候他的穆飛等人舉步,他們穿上藍色背心。

  六匹賽馬排開在北門處,由其他牧場人員牽著。

  關中隊諸人各自立在坐騎旁,穿的是紅色的背心賽衣。

  龍鷹今次擬定的賽略,有一石四鳥的妙用。看似臨時的急就章,卻是將戰場上的一套搬到馬球場來,發揮得淋漓盡致,等若和精通兵法的宇文朔來個暗中較勁,且是有心算無心,讓他暗栽一個大跟頭,明贏實輸,還要不明不白。

  第一鳥是牧場不會贏,令穆飛可「名正言順」的暫時脫離牧場。

  第二鳥是龍鷹有機會不輸掉比賽,他待牧場隊輸去足夠的籌數後下場,那只要他在餘下的局數,取得比關中隊更多的籌,等於關中隊臣服于他龍鷹的鞠杖下。當然,誰勝誰負,要在賽場內見真章。

  第三鳥,就是要逆轉宋明川一眾「老傢伙」對「範輕舟」的觀感,這是一種微妙的心態。假設他下場,最後輸在「範輕舟」的弄虛作假,未盡全力,不但惹來牧場人的反感,還令宇文朔和楊清仁起疑,得不償失。但現在他先讓牧場隊打頭陣,當牧場隊在表現遠超平常水準仍節節敗退的當兒,他落場掀起最激烈的龍爭虎鬥,將被牧場人視為救星。一去一回,分別極遠。宋明川等雖不因此認同他,可肯定大添對他的好感,並贏得牧場人的敬意。

  最後,是讓商月令看到龍鷹的功架,藉賽場盡逞其縱橫天下,在戰場上未逢敵手,「少帥式」的威風。

  龍鷹來到隊員們前方,低聲道:「第一籌故意讓給李裹兒,那敵隊將被逼讓下一籌,就藉這兩籌的時間,將你們的狀態操上巔峰。」

  眾人對他完全信服,清楚他料事如神的本領,齊齊點頭應是。

  龍鷹笑道:「我陪你們入場。」

  商月令快走盡坡道,遇上到看臺去的霜蕎,雙方禮貌上打個招呼,說幾句話。

  唱籌臺上不見任何人,看來商月令如她所言般擔任此職,大添賽事的可觀性和可聽性。

  龍鷹偕眾人朝北球門賽馬陣處舉步,四面草坡上觀賽者的注意力皆集中往商月令,怎麼看也不夠,但關中隊的宇文朔和獨孤倩然立即察覺到牧場隊異樣處。

  為何是七個人入場?

  精明機警如楊清仁,仍未察覺,因心神被商月令獨特的清豔勾去了,又或根本不將有「範輕舟」在內的牧場隊放在眼中。

  龍鷹全面展開「凝聽」之術。

  下一刻,龍鷹的聽覺嵌入遠在一百五十丈外的關中隊隊員間去。

  宇文朔冷哼道:「奸狡!」

  穆飛等六人接過遞來的韁索,龍鷹則雜在其他牧場人員裡,往場外走去。

  近五萬觀賽者中部分人發覺「範輕舟」竟是離場者之一,譁然聲起,引起更多人的注目,驚訝如處處浪湧潮推,波及全場。

  牧場人的反應,老傢伙們的神態,至乎商月令,龍鷹一概不聞不看,沿場邊繞往北球門後方,注意力緊鎖著關中隊諸人。

  宇文朔非比尋常,對他的意圖一目了然,罵他奸狡,是言重了,在戰場上,奸狡等同多智,是愈奸狡愈好。

  獨孤倩然淡淡道:「無恥無義!」

  聽她這句評語,知她對不分是非黑白、沒有做人立場的「範輕舟」已告心死,因誤以為自己避不下場,免負上關中隊手下敗將之名。

  其他隊員紛紛朝往北門一方遠去的「範輕舟」瞧來。

  楊清仁至此才將對商月令的注意力收回來,他的反應迅捷似如電閃雷鳴,立即掌握情況,微笑道:「到他不下場嗎?我們將他逼出來,否則須負上見死不救的不義之名。」

  他始終對「範輕舟」的瞭解比其他包括宇文朔在內的隊員深入,把握關鍵。

  李裹兒「哦」的一聲,失望溢於言表。

  宇文朔回復止水般的冷靜,道:「仍依擬定的策略行事。郡主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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