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黃易 > 龍戰在野5 | 上頁 下頁 |
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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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蕎好一會兒仍沒有作聲,然後歎道:「此人天生是我們女兒家的剋星,在與他接觸前,我還在心中暗怪香雪不濟事,這麼容易為個男人失魂落魄,到真正見到他,方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範輕舟是個離奇的人,以商月令如此高傲,又心系龍鷹,我仍感到商月令被他深深吸引。至看到玉姑娘亦告無功而回,可知他可不受美色媚術所惑,教人有不知如何入手對付他的疑惑。論媚術,霜蕎比諸香雪有所不及,不要說湘夫人。她們沒辦法,我更是一籌莫展。美人計對他來說是行不通的,我有點懷疑安排在他身邊的人,早給他征服了。」 龍鷹想了想,才猜到她最後兩句話,指的是劉南光現在的小妾。 楊清仁道:「小蕎是害怕了。」 霜蕎坦然道:「我確有些兒怕他,因為和他相處時,感覺既新鮮又刺激。刺激是必然的事,但那種時刻新鮮的感覺仍是首次遇上,因為你永遠猜不到他會說什麼?如何反應?在他身邊,有種時刻給他在擠壓討便宜的古怪滋味,最使人難抗拒。」 她這番話對龍鷹來說新鮮熱辣,該是魔種的無形作用,出於魔種的陽剛對女性陰柔的天然效應。因霜蕎是與他敵對的女子,立定主意不為他所迷惑,故格外感受到魔種在這方面的淩逼。換過是其他女性,該毫不在意,還以為龍鷹特別有魅力。仙子是另一種情況,等於仙胎和魔種的角力和較量。所以「醜神醫」儘管貌寢,對女性仍有一定的吸引力,超越了醜妍的界線,李裹兒是一個例子。 估不到無意下聽到這方面的事。 霜蕎似不想就此話題繼續說下去,岔開道:「大哥弄清楚了範輕舟前晚為何忽然攔路伏擊,時間和位置都拿捏得如此準確嗎?」 龍鷹心中大懍,如被兩人猜到自己是能竊聽任何密話的超級探子,便糟糕透頂。 楊清仁道:「剛才的氣氛,不適合問這方面的事。事情並不難解,範輕舟早猜到我不會放過他,故使出空城計,令我們撲了個空。他還以為我立即返回宿處,故先一步趕往前頭去,靜待我出現。」 龍鷹心叫多謝,楊清仁肯這麼想最理想不過。 楊清仁又道:「小蕎仍未答我的問題,你感到他對你有興趣嗎?」 霜蕎歎道:「教我怎樣答?依我看,他對所有女人都有興趣,從他看女性的目光便曉得。他當然對我有興趣,問題在我不想和他發生男女關係,以免將事情弄得複雜,更怕香雪不高興。」 楊清仁道:「小蕎誤會了,我不是著你去向他犧牲色相,而是須你與他建立起微妙的關係,俾可在神都接近他,掌握他的情況,這方面其他人很難辦到。男人就是這副脾性,若即若離,欲迎還拒,最能挑動他們。」 霜蕎道:「請玉姑娘親自出手又如何?」 楊清仁道:「須得她同意才成,此事容後斟酌。對付商月令的事準備就緒了嗎?」 龍鷹聽得精神一振,暗自又恨得牙癢癢的。 霜蕎輕輕道:「玉姑娘著小蕎請大哥認真考慮,因不論成敗,事情仍可以出現失控的惡果。不論在朝內朝外,商月令均有無比尊貴的地位。最怕惹出宋家的人,甚至是陵仲,大家都吃不消。」 又道:「玉姑娘還說,有些事是勉強不來的。」 楊清仁默然不語,該在仔細咀嚼無瑕的忠告。 霜蕎顯然想說服楊清仁,道:「我們從大明尊教得來的『縛神丹』,只得一顆,加以改良後製成三炷『縛神香』,于試驗時用了一炷,另一炷給了武三思用來對付韋妃,只餘一炷。」 楊清仁平靜的道:「小蕎有把握嗎?」 龍鷹終於弄清楚洞玄子和武三思間的情況,肯定遠遠超越了客卿的身份,也明白韋妃如何失身在武三思手下,讓他的禦女之術大派用場,發展為姦夫淫婦牢不可破的密切關係,今次竊聽非常有用。 「縛神香」,顧名思義,可知即使貞潔的節婦亦抵受不住,且非是一般催情迷藥,這方面香家豈會缺乏,而是可令武功高強如商月令者,亦抵擋不住。 霜蕎答道:「再不像來前般有把握,因龍鷹的事,我和她之間有芥蒂,已不似以前親姊妹般的情況。我今天想去見她,她以事忙推卻。希望她仍像過去般愛聽我彈琴,肯應邀到這裡來。焚香奏琴,是我一向的習慣,她不會生疑。『縛神香』可從皮膚入侵,無防範下不可能不中計,商月令肯來,不愁她飛出大哥的指掌,問題只在後果。」 楊清仁道:「小蕎深悉她的性情,可對她事後的反應作出猜測嗎?」 霜蕎沒有猶豫的答道:「因我沒法掌握範輕舟在她心中的份量,故無從估計。」 此問題顯然經她反復思考過,更可能是她傾向支持無瑕看法的原因,衝口說出來。 楊清仁苦笑道:「又是範輕舟。」 霜蕎道:「事實證明了湘夫人對他的評價,有先見之明。」 楊清仁道:「世事真的很難說。如論本來的目標,我們不但輸得一塌糊塗,且是不明不白。可是最大的失著,反成得著,誰人可在事前料得到?」 霜蕎大喜道:「大哥終打消念頭了。」 楊清仁頹然道:「你們道我不曉得強把生米煮成熟飯的風險嗎?只因商月令確使我動心,遂明知其不可為而為,動感情不動腦筋。但我還要就此事想一想,看看會否有可行之法。」 龍鷹心中大罵,楊清仁是死心不息。 楊清仁又道:「范輕舟怎樣看宇文朔?」 霜蕎道:「他沒有明確的表示,看神態該對他有極大的震撼力。」 楊清仁道:「我早從李顯處聽過他的名字,當時以為是一個較出色的世族而己。韋妃顧忌的是李顯外其他唐室子弟,包括相王和我在內,特別是相王,他與韋妃的關係一向很差,因懷疑兄長是被韋妃的蓄意造謠所害。對我她是漸去戒心,一來是妲瑪暗中出力,更因我能投其所好。可是不論李顯或韋妃,均信任關中的高門大族,知道他們反對武曌,所以宇文破得他們重用。據傳如李顯登帝位,宇文朔將被委軍中要職,以抗衡龍鷹在軍隊裡的威勢。對宇文朔,我們必須全力籠絡。」 霜蕎道:「這個小蕎明白。宇文朔是個很特別的人,一般拉攏的手法對他不起作用。」 楊清仁道:「凡人均有弱點,沒有例外,有所求便有所失,只要我們明白到宇文朔的抱負,可設計對付之。他已隱成關中世家的領袖,得到他的支持,事過半矣。」 又道:「我須立即回去,今晚不宜有任何行動。唉!剩下一天,後天是決賽。真令人難以明白,穆飛怎會忽然提議範輕舟為牧場隊助陣?」 霜蕎道:「與範輕舟有關的事,總是耐人尋味。大哥快回去吧,否則誰都認為你是故意詐傷不出。」 龍鷹耐心靜候,待楊清仁真的去遠,又肯定無瑕沒在暗中觀察,小心翼翼的悄悄離開。 現時當務之急,是怎都要警告商月令,怕的是楊清仁改變主意,又或想出更穩妥的辦法。 若是夜深人靜,他可直接潛入飛馬園找她,現時卻無從猜估,或許正和一眾元老共進晚膳,又或在招待李裹兒。 折衷的辦法是找到商豫,由她去知會美麗場主。 不由自主的朝膳園的方向舉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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