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黃易 > 龍戰在野4 | 上頁 下頁 |
一〇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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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的警告來得太遲,而即管及時,怕亦難以改變比賽的發展,皆因連柳明清亦不知詐在何處,又即管知道仍無從化解。 原來柳明清確挑中馬球,只恨龍鷹後發而至的鞠杖就在緊接他挑中馬球後再加一杖,注入了截然不同的勁道,徹底改變了球兒的效性。論高低,比之宇文朔於准決賽的開球禮所用的手法,更神乎其技,近乎沒有可能,顯示出龍鷹對柳明清的杖勢、速度、勁力、方向,掌握至毫釐不差的精准程度。 在場外觀戰的商月令、商豫和十多個牧場子弟,人人不明所以,不過只要看柳明清的神情,誰都曉得球兒已給龍鷹做了手腳。 「噗!」 柳明清警告的話聲剛落,白廷的球杖已觸碰到滾到馬前的球兒,他已非常了不起,改以杖端推球為橫撥,且含暗勁,務要令球兒不離球杖左右。 沒人想過的事發生了。 球杖相觸。 球兒竟像活過來似的,有著自主的能力,頑童般從草地上疾彈起來,急旋著跳離白廷,最神妙是著地後繼續旅程,直往從南場沿東線趕上來的穆飛前方陀螺般旋去。 元老隊上下齊叫糟糕,紛紛回防,卻是悔之已晚。 從一開始,龍鷹便以魔音傳聲之術,指示己隊每一個人,當是練習,務要令隊友清楚知道,沒猶豫地去執行命令實為致勝的唯一法門,以達到他如臂使指的團結和合作。 自然而然,龍鷹視球場為戰場,將戰場那一套搬到馬球場來應用,第一招使的,正是惑敵、誤敵和克敵。 龍鷹並不懂江湖的「腹語秘術」,他用的是原始的方法,就是張口卻兩唇不動,純以喉腔發音,再與魔氣結合,然後往傳話的物件投去,等如另一種的傳音入密,但更靈活和高效,即使眼睜睜瞧著,亦難識破玄虛。 第一球是不容有失,如輸掉此球,他成功激起的鬥志士氣將立告崩潰,這場操練亦不用繼續下去了。 穆飛厲叱一聲,奪球在杖,沒停留的沿東線直逼對方的底線。 兩老無奈下分出宋明川,從離底線百步處斜斜沖向穆飛,務令他難帶動正壓場而來的攻勢。 商遙則全心伺候龍鷹,以靜制動。 「啪!」 出乎對方意外,穆飛沒將球交給離北門不到五十丈位處中路的龍鷹,反將球送回去給正越過中線、進入北場的商雄一,此時少壯隊五人和龍鷹全在北場不同位置東闖西蕩,形成混戰之局,商雄一雖過中線,卻成了少壯隊的最後方。 蹄聲轟隆。 元老派最前面的柳明清叱喝連聲的朝商雄一逼去。 龍鷹發令道:「飛!」 商雄一信心十足的迎往柳明清,然後鞠杖揮球。 接著的情況好看至極,直是一次傳令的演習,龍鷹策騎在敵人間左沖右突,不住接著朝他送來的馬球,再送出去,全為短傳,有時則來個長傳,元老隊雖使盡渾身解數,卻沾不到馬球的邊兒。 忽然龍鷹推球前進,方向為北場的東北角,連過柳明清、白廷兩關,到宋明川親來攔截,竟掬杖一揮,發動自開賽後首次的攻門。 人人大惑不解,包括少壯隊諸人在內。 要知宋明川「薑愈老愈辣」,非是隨便攔截,而是封擋著龍鷹的射門之路,龍鷹從他的位置擊球射門,肯定會被離他約四丈許的宋明川截個正著,辛苦營造出來的上風優勢,將化為烏有。 只有曉得他是「龍鷹」者,才不會動搖對他的信心。 馬球應杖離地而起,升至離地半尺,開始平飛而去,看似沒絲毫異樣,照走勢宋明川該可及時趕至,探身伸杖的截著從他左外檔飛經的馬球。 時間像凝止了。 兩方同時勒停馬兒,瞪大眼睛看宋明川表演截球的功架。 龍鷹打出此杖後,像是完成了任務,止騎不前,好整以暇的在馬背上看由自己一手炮製出來的好戲。 宋明川催馬加速,迎往馬球,一如所料探往左側,用盡身體、手臂和鞠杖的長度,攔截球兒。 人人心中升起奇異的感覺,就是宋明川現在的姿勢,非是由宋明川作主,而是龍鷹一手造出來的,剛好在宋明川使盡渾身解數下勉強辦得到的。 這是多麼驚人的準確計算。 馬球的去勢不論稍偏往東,又或略略偏西,宋明川也不用理會,任得球兒逸出底線外,變為己方的得球。 只恨此球如不攔擋,會直入球洞,逼得宋明川只餘攔截一途。 場內只有宋明川的坐騎蹄起蹄落,轟鳴作響。 驚呼四起。 宋明川與馬球錯身而過,就差那麼的一點點,截不到馬球。 當球杖相觸前的刹那,馬球呈往外彎去之況,劃出充盈勁力的曼妙軌跡,以毫釐之差避開宋明川的球杖。 「噗」的一聲,馬球像懂尋路回家似的彎入球洞去。 穆飛五人,場外的商月令、商豫,牧場子弟們爆出激烈的喝彩聲。 元老隊六人,人人顏面無光,也不知該心服還是不服氣,感覺窩囊至極。 龍鷹在眾人簇擁下凱旋返回南場。 龍鷹道:「很古怪,感覺真的很古怪。我此球勝來是否帶點幸運的成份呢?」 穆飛歎道:「我終於明白了。這叫勝得恰到好處,不著痕跡。就像我給范爺送上高空,還以為只是一時的錯失,事實卻是『棋差一著』,但當永遠都是『棋差一著』時,就是給玩弄於股掌之上。這種令人輸得不明不白的手段,才是真正高明的手段。」 眾皆動容。 在這一刻,龍鷹知道兩天后的決賽,牧場隊雖仍是輸面大多了,但再非沒有還擊之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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