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黃易 > 龍戰在野4 | 上頁 下頁
九二


  龍鷹笑嘻嘻道:「答得好是否有獎賞?」

  商月令別頭來看他,做出個隔空親嘴的神態,以示讚賞和鼓勵,不知龍鷹因不是扮醜神醫,就是化身為範輕舟,又或康老怪,熟能生巧,更因學懂千黛「全情投入」的招數,故裝神扮鬼時,幾可連鬼神都騙過。

  此刻他正是扮作給霜蕎煙視媚行、萬種風情,近乎肆無忌憚的笑謔惹起色心,一副暈其大浪的模樣,與霜蕎隔著商月令在馬背上打情罵俏。

  霜蕎發出銀鈴般的嬌笑聲,浪蕩迷人至極,比之沈香雪,她多了幾分成熟的風韻,更懂得迎合男性。

  龍鷹用了很大的自製力,方按下朝她因嬌笑不住起伏的酥胸狠盯幾眼的衝動,而因之而來的神色確是發乎真心,幸好美麗的場主仍以為是他的「偽裝」。

  霜蕎再橫龍鷹一眼,今次因商月令看不到,玉女功全力施展,一眼的風情神韻,勝過萬語千言,直鑽入龍鷹心中癢處。輕輕道:「時間無多哩!還要顧左右而言他,人家在聽著哩!」

  龍鷹看准她不敢當著商月令公然和他約會,故出言挑引,以釋她對兩人暗通款曲的懷疑。

  人聲馬嘶在前方傳來,由於林木阻隔視線,尚未見到賽場。

  龍鷹歎道:「事情是這樣的,昨晚小弟和嶺南越家公子越浪共膳,步出食堂時,見到那個叫宇文愚的傢伙,藉著告訴視們有關都姑娘琴會之事,對我們來個冷嘲熱諷,暗指主人家沒安排座位給我們,著我們早去早著,當時主執事商遙也在場,竟不置一詞,令我們大感受冷待,憤而離開。」

  這一段說的全屬真話,河間王就站在商遙的身旁,親眼目睹越浪受辱不悅之色,霜蕎該從河間王處得悉詳情。

  霜蕎道:「竟有此事?宋公子如何看呵!」

  商月令皺眉道:「此事確有些古怪,宇文愚一向手段圓滑,實犯不著開罪越浪和范兄。對他有何好處?」

  龍鷹心中打個突兀。對!回想當時的情況,宇文愚確是故意激怒越浪,表面看確沒有道理,除非宇文愚想影響今天的賽事,誘嶺南隊冒失急進,這就更沒有道理。

  霜蕎和商月令均比他熟悉宇文愚,因而感到不符宇文愚一貫的作風。

  霜蕎道:「奴家曾和宇文愚談及球賽的事,他似對今次的『少帥冠』有必得的決心,且是胸有成竹!」

  龍鷹驀地想起樂彥的離開,照道理,不論樂彥有何藉口,亦沒有選擇在准決賽和決賽前離開的理由,等於臨危不顧而去,亦等於不顧與關中世家大族的交情,比之宇文愚向越浪嘲諷,更不符樂彥的風格。除非這是宇文愚和樂彥的合謀,以令越浪一方生出輕敵之意。

  樂彥的離開發生在文紀昆與龍鷹比箭技之前,故宇文愚一方該將文紀昆計算在敵隊裡,而仍肯讓樂彥離開,愈發顯得事不尋常。

  唯一可以想到的解釋,是樂彥曉得嶺南隊會輸得很難看,樂彥不想負上令嶺南隊落敗的一份責任,致影響北幫和嶺南越家的關係,故避而不戰。

  又或宇文愚也怕樂彥不會盡全力,所以肯放他走。

  不論任何一個原因,仍沒法解釋宇文愚一方與嶺南隊有何「深仇大恨」,非要挫辱嶺南隊不可,這般做對他們有何好處?最關鍵是關中隊憑什麼去擊敗嶺南隊?

  商月令拍馬加速,領他們繞過疏林,涉過兩道從林內流出來的溪流,在充沛的陽光裡,望前方一列矮丘馳去。

  遼闊的草野,在這區域地勢開始有變化起伏,林樹東一堆、西一堆的點綴平緩的丘陵地,人聲和馬嘶更清晰了。

  龍鷹咋舌道:「至少有兩萬人。」

  他是故意顯露知敵的實力,教霜蕎不曉得早被他識破身份。

  果然霜蕎訝道:「范先生憑什麼敢猜得這般準確?」

  商月令笑道:「都姑娘不嫌言之尚早嗎?必須眼見為憑,才知范兄是否胡亂猜的。」

  霜蕎嬌笑道:「他是否猜個正著,宋公子該有個譜兒呵!」

  商月令道:「據愚生所知,范兄只看過一場賽事,那場的觀戰人數該在二、三千人間。今仗的吸引力當然大不相同,如果我們山城的人空巢而來,加上嘉賓的人數,該在三萬人以上,所以難以斷言范兄猜中還是猜不中。」

  霜蕎道:「若然是過萬人以上,就算用眼去看,一時也難肯定有多少人。現在所有人集中在草窩子內的範圍,也變成一窩子的聲音,更沒可能憑聲音去估計人數,范先生是怎樣辦得到的?」

  龍鷹正是要引出她這番話。

  在霜蕎的立場,先不說她是大江聯的情報主管,慣了探聽消息,剩因楊清仁昨夜被他來個攔途截擊,已使她願不惜一切的弄清楚原因,看她的一方究竟在何處出了紕漏,一下子給「範輕舟」命中要害,令他們潰不成軍。現在龍鷹送上門來,豈肯錯過。

  龍鷹壓低聲音,煞有介事的道:「這種奇異的觸覺是練出來的。」

  商月令欣然道:「這也有得練嗎?范兄可否指點愚生?」

  龍鷹笑道:「依我看,還是抵達草窩子時,看看小弟是否猜個正著,若只得二千人,小弟會臉紅呵。哈哈!」

  霜蕎哪肯放過他,追問道:「不論問你的是什麼事,總是含糊其詞,說一半不說一半的,快說清楚。」

  商月令笑道:「都大家終於也像愚生般,對范兄生出不耐煩之心,愚生還可說是因奉場主之令,莫可奈何,可是都大家卻不用趟此渾水呵!」

  此為自交談以來,商月令對霜蕎最清楚分明的勸告,著她不要干涉她和「範輕舟」間的事。

  霜蕎從容道:「自奴家踏足牧場的那刻開始,奴家便感受到佳節慶典的熱鬧氣氛,想不投進去也不成。」言下之意,就是身不由己。

  此時三騎跑上緩丘之頂,草窩子出現前方,草窩子是個陷進去的小盆地,四面山丘環繞,他們雖然臨高遠眺,仍看不到草窩子內的情況,看到的是在草窩子山丘週邊處以千計的空騎,正自由自在的徜徉丘原上,見到的已有萬匹之數,如在草窩子的另一邊也有相同數目的馬兒,剛好是龍鷹估算的匹數。

  商月令和霜蕎同時看呆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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