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黃易 > 龍戰在野4 | 上頁 下頁
四八


  宋魁道:「但龍兄的應變方法更是驚天泣地,超出了凡塵武技所有的可能性,神通變化,宋某肯定永遠忘不掉。」

  又道:「剛才宋某再次截著隨龍兄到牧場來的那位姑娘,沒有為難她,還讓她進入魯大師的故居,後來見她現出心力交瘁的危險情況,不得不使她熟睡過去,並著人送她返觀疇樓。」

  龍鷹心中暗歎,看來采薇雖有機會進入小樓,卻沒法勘破魯妙子的手段,終支援不住。唉!她辦不到,自己更無能為力,因對機關巧藝一竅不通。

  感激的道:「老哥很夠朋友。」

  宋魁悠然道:「不信你可信誰呢?世上有些人是天生做不出壞事來的。月令很緊張的來問我,對你的印象如何?」

  龍鷹聽得吃了一驚,朝他瞧去。

  宋魁喜道:「看你著緊的神情,知月令願望成真。我告訴月令,宋某雖閱人無數,見盡南方的能人異士,卻從未想過世上竟有如龍兄般的人物,直有睥睨天下,舍我其誰之勢。」

  龍鷹賠笑道:「不是那麼誇張吧!我已扮得謙卑有禮了。哈哈!」

  宋魁啞然笑道:「我指的是你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氣概,確不可一世。月令聽後非常開心,再沒興趣說其他的話。」

  又道:「我們何不到樓內小坐片刻,一起喝兩口熱茶。」

  龍鷹與他並肩朝小樓走去,順便告訴他采薇與魯妙子的淵源關係及其意圖。

  宋魁但聽不語。

  「朝宜調琴,暮宜鼓瑟;舊雨適至,新雨初來。」

  龍鷹讚歎道:「聯好字更佳,是否魯大師的手書?」

  宋魁點頭應是,請龍鷹入樓。

  龍鷹步進小樓下層的方廳,四面的花槅窗將前方的危崖峭壁和周圍的婆娑幽篁帶入樓內,一幾一椅均由紅木製成,造型高古樸拙,陳設簡單得來恰到好處。

  左方一道楠木制的梯階,通往上層。

  龍鷹立在入門處,呆瞪前方發呆。

  宋魁奇道:「龍兄發現了什麼呢?」

  龍鷹迷茫的道:「我不曉得,總感到有些東西不妥當。」

  宋魁道:「是否因那道面崖而開的門呢?我入住此樓時也有過同樣的想法,照道理門好該開在另一邊,哪有甫踏門外,立即前臨百丈深淵的道理。」

  龍鷹道:「老哥習慣嗎?」

  宋魁道:「要個多月才習以為常,不過直到今天,每次出門,心中仍有怪異之感。」

  龍鷹苦笑道:「我現在明白薇大姐為何想破腦袋仍束手無策,因為根本是無痕無跡。腳底地面之下,肯定是實地,怎可能呢?」

  宋魁沉吟片刻,像下了某一決定般,斷然道:「宋某有個感覺,就是天下間,惟只龍兄一人能勘破魯大師的通天手段,情況像當年的寇仲和徐子陵之于『楊公寶庫』,講的不但是智慧武功、靈機妙應,更關鍵是福緣。宋某是除月令外最清楚事情始末的人,而月令則礙於家規,不宜由她說出來,宋某則從不被成法所囿。我們何不到樓上把盞傾談,讓宋某將所知道的告訴龍兄。」

  龍鷹大喜道:「那就再非沒有頭緒了。」

  宋魁歎道:「但願是這麼容易。據少帥所言,此廳本有一個書櫃,內藏開啟通往下面地牢的機關,可是你看到哩,哪有書櫃呢?甚至沒有那道階梯的任何痕跡。」

  龍鷹抓頭道:「確使人百思不得其解。在過去的百年間,有經過改建變動嗎?」

  宋魁道:「誰敢碰魯妙子的安樂窩?宋某雖然是魯妙子後首個住進此樓的人,卻不敢將任何東西移動,怕冒犯他老人家。」

  又道:「下面為實地是應該的,地道開啟後,還要走下一道深入地底逾二丈的石階,方抵達個三丈見方的寬敞地下室,出奇地並不氣悶,放著兩個樟木大箱和十多個木盒子,裝的該是各式巧器,牆壁還掛著七、八把兵器。」

  龍鷹搖頭道:「下方肯定沒有這麼大的空間。如果內藏兵器,更瞞不過我。」

  宋魁大奇道:「你竟能感應到兩丈下隔著石層的東西?」

  龍鷹道:「先不說在堅硬的石層開鑿地下石室,只是這座小樓也不是憑魯大師單獨一人可建造出來,當時有動用過牧場的人手嗎?」

  宋魁道:「理該如此,但牧場在這方面不留任何記錄,應是商秀珣之母清雅場主有意為魯大師隱瞞,令後人沒法尋得蛛絲馬跡。」

  龍鷹道:「我的娘!即是連月令也不知道了。」

  宋魁肯定的道:「確沒有人知道。」

  龍鷹皺眉思索,道:「寇仲和徐子陵有看著他入土為安嗎?」

  宋魁道:「魯大師將所制的面具全送給兩人,著兩人向他叩三個響頭後立即離開小樓,永遠不要回來。事後兩人從沒有回過小樓去,因怕魯大師不高興。參加首屆飛馬節,兩人也不敢踏足通往小樓的林路,只是在觀瀑亭以香燭遙祭。」

  龍鷹開始明白采薇為何想至倒下來,因為現在也想到頭痛。

  宋魁道:「不過有件事,少帥回想起來,也感奇怪。」

  龍鷹忙問道:「究是何事?」

  宋魁道:「情況來得非常突然,兩人都因此沒太留神。」

  龍鷹不解道:「是什麼情況?」

  宋魁道:「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魯大師,其時他已危在旦夕,但仍是那麼驕傲神氣,著兩人立即送他入地下室去。」

  龍鷹道:「有何值得特別留神之處呢?」

  宋魁道:「當時他們的心神全用在關注魯大師上,心中悲痛,但印象最深刻的,是地室中央竟多了張以前沒有的石床,最觸目驚心的是一張大紅繡被,為魯大師蓋上後,他們即離開小樓,離開牧場。」

  龍鷹捧著頭到一邊的椅子坐下,道:「少帥有何話說?」

  宋魁隔幾坐下,道:「少帥說……唉……!怎可能呢?他說只有到的是另一間地室,方能解釋可忽然多了張石床出來。出口這麼窄,魯妙子體質又弱,沒可能將這樣的石床搬到地室內去的。」

  龍鷹自言自語道:「當你撇除所有可能性後,剩下的一個可能性,不論如何不可能,正是答案。我的娘!想通了。」

  宋魁大喜道:「想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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