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黃易 > 龍戰在野2 | 上頁 下頁
八九


  柔夫人漫不經意地道:「我收到玉姊的密函哩!」

  只從一句說話,龍鷹推測到柔夫人不但非是香霸的女人,玉女宗和香家且是不相統屬,所以收到無瑕的密函後,是否說出來,自主權在柔夫人手上。

  香霸和洞玄子該在瞪著柔夫人等待她說下去,龍鷹腦海內不由泛起她懾人的神采。

  柔夫人道:「玉姊與龍鷹正面交鋒決戰,結果是誰都奈何不了誰,令人難以相信。」

  無瑕顯然在她心裡占著至高無上的位置,沒想過會奈何不了龍鷹。

  洞玄子苦惱地道:「龍鷹究竟是何物?不但能抗衡玉姑娘練至登峰造極的『玉女心功』,還可抵得住玉姑娘曠古絕今的『拈花十三指』。」

  柔夫人平靜地道:「『無上師』拓跋斛羅亦告無功而回,其中過程雖然沒有人知道,但玉姊肯定拓跋斛羅多少吃了點暗虧。唉!連不可一世的金狼軍大統領莫哥也在拿達斯外的山區慘吃敗仗,玉姊亦想不通。」

  香霸沉聲道:「她對龍鷹還有其他的說話嗎?」

  柔夫人道:「玉姊著我警告你們,對龍鷹絕不可存僥倖之心,更千萬避免在戰場上與他作戰交鋒,龍鷹乃戰場上的天縱奇才,有鬼神莫測的手段,即使以小可汗的雄才大略,在失去地利下,對上他仍是敗多勝少之局。」

  洞玄子額手稱慶的道:「幸好在未來幾年我們再不用擔心他,到他返回來時一切已成定局。」

  柔夫人道:「他真的會長留吐蕃嗎?」

  香霸道:「他或會返回中土,卻不會到神都來,返中土是要讓狄仁傑見到外孫,他又不清楚神都真正的情況,李顯重得太子之位,了結了他復辟大唐的心願,還有什麼好回來的呢?至少待兒子學懂走路,經得起舟車勞頓,方會回來。」

  柔夫人沒有說話。

  洞玄子歎道:「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李顯。」

  柔夫人該是沒有聽下去的興趣,告退離開。

  艙廳一陣沉默。

  龍鷹睜眼笑道:「開始對女人有興趣了。」

  符太坦然道:「我開始愛看漂亮的妞兒,喜歡聽她們的聲音,自給你從閻王爺處硬拉回來後,我的『禦盡萬法,直指根源』便出了岔子,不時生出以前沒有的奇怪念頭。」

  龍鷹笑道:「天下間只我一個人可解開你的疑惑,因為老子是過來人,那是在經歷死氣後對生機的追求,我在床上躺了十多天后,醒過來的第一件事便是想女人,女人正是生機之最,沒有她們,男人如何傳宗接代。」

  洞玄子和香霸又開始對話,兩人連忙收攝心神竊聽。

  香霸狠狠道:「真不知武曌怎麼弄的,既然肯讓李顯回朝當太子,好該讓出皇位,可是快一年了,連個日子也定不出來,難道她想一直當下去,直至一命嗚呼嗎?」

  洞玄子道:「這個可能性很大,幸好小可汗已傳我錦囊妙計,時機成熟下使將出來,包保可扭轉整個形勢,現在則交由其他人去逼她,我們只負起在旁煽風點火之責。」

  又悶哼道:「武曌大勢已去,看她能負隅頑抗至何時?張氏兄弟只是跳樑小丑,全賴武曌在後面撐腰,如果李顯不是如此般的一個人,見到他母皇像耗子見到貓,武曌亦沒法坐得穩她的皇座。」

  香霸大喜道:「小可汗想出什麼妙計來呢?」

  龍鷹豎起耳朵,領教過台勒虛雲的厲害後,任何由他腦袋想出來的東西,龍鷹絕不會掉以輕心,聽語氣,台勒虛雲此計是沖著李顯與武曌的關係而來,可是任他想破腦子,仍猜測不到台勒虛雲的手段。

  接著是聽不到任何聲音。

  龍鷹和符太同時張開眼睛,看對方的神情,均知對方正在心裡大罵,因洞玄子用的是束音成線的保密方式,可知即使在這種安全的環境裡,洞玄子仍怕傳入第三個人的耳朵裡去。

  洞玄子的聲音再次響起道:「我唯一的擔心是那個王庭經,我曾研究過他的配方,不愧神醫的盛譽,最使人顧忌是他得到所有人的信任和尊敬,李顯夫婦視之為神人,對他不可不防上一手,以免被他壞了大事。幸好他一年裡只有兩、三個月留在神都,其餘時間奉命出使到國外治病去,聽說奚人還為他建起了一座神廟。」

  香霸顯是首次聽到王庭經之名,大奇道:「中土竟有如此人物。」

  龍鷹卻是百思不得其解,洞玄子忽然提起「王庭經」,該是與他們聽不到的一段話有關,小可汗的錦囊妙計與一個太醫該是風馬牛不相關的事,除非牽涉到用毒,怕在事後被「王庭經」看破。

  符太欣然道:「看來當王庭經的藥童,比當鷹爺的隨從更風光。」

  龍鷹渴望兩人多談幾句王庭經,可是洞玄子再沒說王庭經的興趣,轉話題道:「寬玉對範輕舟在揚州差點橫死的事會有怎樣的反應呢?」

  香霸頭痛的道:「能幹掉範輕舟反沒有問題,因為寬玉只能硬咽下去,現在則充滿難測變數。」

  龍鷹暗罵自己大意,若他真的是範輕舟,又是忠於寬玉,自該讓寬玉曉得此事,現在則只能抵神都後請胖公公出手補救,知會劉南光。

  洞玄子道:「對著範輕舟,沒有一趟我們不是落在下風,總給他走快我們一步。」

  香霸道:「我現在最擔心的是香雪,連續兩次敗在範輕舟手上,會對她造成很大的影響,女人就是這麼樣,會向強過她的人投降屈服,何況他們還有合體之緣。」

  洞玄子道:「此事不可不防,幸好範輕舟不會到神都去,大姑娘比她堅強多了。」

  香霸拍腿道:「給你提醒,就交由霜蕎開解她。夜哩!大家早點休息,我今次推掉五個宴會才能抽身南來,回去後有得忙了。」

  傳來兩人站起來時椅子和衣衫摩擦的聲音,龍鷹的「凝聽」比以前更厲害了。

  兩人相偕離開艙廳,洞玄子邊走邊道:「自金沙江分壇被武曌連根拔起後,近年來官家搜得極緊,特別是海南一帶和洞庭湖,怕是葛籣方已落入官方手上,那我們會處於極大的危機中。」

  又道:「我們已儘量撤走海南的人,著他們遷移到嶺南去,免重蹈金沙分壇的覆轍。」

  香霸冷冷的道:「小可汗心軟了嗎?現在總壇實可有可無,若用武力奪天下,只會惹出龍鷹來,何不借機來個借刀殺人之計,一舉除去所有突厥人。」

  洞玄子道:「我向小可汗作出同樣的提議,卻被他以一句『時機未到』回絕,小可汗是不會心軟的,看他如何對付花簡甯兒便清楚。」

  龍鷹心中叫妙,為何自己從未朝這個方向想過,只要當皇帝的肯點頭,大批留落在中土的突厥人形成的死結可迎刃而解,但當然不是指由李顯點頭。

  符太籲出一口氣道:「我聽出趣味來了。」

  龍鷹道:「肯和我繼續並肩作戰嗎?」

  符太道:「和鷹爺一起胡混,愈混愈感其樂無窮,不嫌棄我這個藥童了嗎?」

  龍鷹欣然道:「誰嫌棄過你?真的夜了!該輪到我們好好睡一覺。」

  在雜物房的暗黑裡,符太道:「我尚有一個問題想向鷹爺請教。」

  龍鷹道:「不用這麼客氣,說吧!」

  符太有點難以啟齒的道:「如果想得到一個女人,該如何入手?」

  龍鷹興致盎然的道:「你可視男女之間是一個戰場,大家有攻有守,亦像戰場般千變萬化,充滿不測的因素。所以不可一概而論,最重要是能將自己的缺點轉化為優點,又或你本來於某女子來說是缺點,但對另一女子卻有著無比的吸引力。」

  符太默默咀嚼他說的話。

  聽著運河的水打上船體的熟悉聲音,龍鷹沉沉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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