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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卷 第十章 百載奇案

  秘女今次真的是睡意全消,坐起來,神秘深邃如天上明月的眸神打量他好半晌,看龍鷹是否故作豪言來逗自己,訝道:「你竟是認真的。」

  龍鷹神氣的道:「今晚我要摟著姬純來睡覺,明早醒來立即去尋寶。」

  秘女輕扭蠻腰,不依道:「不立即說出來,休想我放過你。」

  龍鷹用手逗著她下頷,親個嘴,放開手後悠然道:「不論我們的藏寶圖如何草率粗疏,但總可以大大收窄我們的搜尋範圍,卻是不爭之實。對嗎?」

  秘女道:「你所謂的收窄,大約是方圓十裡的範圍,都是我們曾仔細搜尋過的地方,因為只有那個區域岩少土多,可以開鑿,然而高低不均,坡度急緩無常,表面看來全無異樣之處,除非將所有泥石翻開來看,否則怎可能知道寶墓藏在哪裡呢?」

  龍鷹得意洋洋的道:「美人兒你先答我一個問題。」

  秘女皺眉道:「你很喜歡賣關子呵!」

  龍鷹尷尬的道:「不是賣關子,而是增添談話的情趣。告訴我,刀子為何有殺氣呢?」

  秘女道:「這是所有武人都知道的事嘛,殺得人多,刀子會沾上殺氣。」

  龍鷹道:「姬純能感應刀子的殺氣嗎?」

  秘女點頭道:「有這樣的感應,似嗅到刀子的血腥味。」

  龍鷹道:「刀子憑什麼可沾染殺氣呢?」

  萬俟姬純大感興趣的道:「這個也可以有解釋嗎?」

  龍鷹道:「任何事背後自有其因由,就看我們能否找到答案。我之所以在地底河尋得逃生的出口,全因我的魔種視天下萬物為波動。刀子是一種波動,人的精、氣、神更是最易掌握的急劇波動。當人被刀子奪命,人於此極端情態下精神會以比平常強烈百倍的方式波動著,臨死前的激烈情緒,會嵌進刀子的波動裡去,成為刀子波動的一部分,這種結合是永久性的,不會因歲月而減退。」

  萬俟姬純喜孜孜道:「鷹爺的說法很新鮮,令姬純茅塞頓開,令人家沒法生疑,更令我想起鬼屋凶宅,亦可能基於同樣的道理,屋子將過往某一兇殘激烈的事記錄下來,其他人進入這個地方,會覺得陰風陣陣,毛骨悚然,鬼影幢幢,還以為是厲鬼作祟,事實上只因通過房子感應到以前的慘事。」

  龍鷹道:「姬純聰明絕頂。來!親個嘴!」

  美人兒大嗔道:「人家聽得全身寒浸浸的,怎宜親嘴。說下去呵!」

  龍鷹道:「為保持秘密,沙缽略將所有參與建墓的外人,我指的是從中土去的工匠全體處決,人數該不少於五百人。想想吧!五百多人臨死前激烈的精神波動是多麼強大,充滿憤怒和怨恨,投射往四周的環境,肯定會被記錄下來,使那個地方成為凶地。我的老天爺,憑小弟的靈覺,想找到這樣一片地方還不容易嗎?」

  萬俟姬純道:「今晚沒得睡覺呢?」

  龍鷹一呆道:「不可以睡醒後才去找嗎?」

  萬俟姬純投入他懷裡去,輕輕道:「白天是屬於人的,夜晚是鬼神的世界。你這番話,給姬純開啟了另一個天地,世上最厲害的波動就是太陽的波動,驅走陰寒,賦予生命,在它的照射下,其他波動都要退避三舍。在大漠,也有百多處我們確證為凶地的處所,全是偏陰偏暗,或水霧重的地方,所以要尋這麼一片凶地,必須在夜晚去找,太陽出來後便不靈光了。」

  龍鷹道:「今次到我聽得毛骨悚然,希望我沒猜錯,只有波動,沒有厲鬼,否則就糟糕至極。」

  萬俟姬純笑彎了腰,嬌喘著道:「堂堂大周國賓,有另一個『少帥』之稱的鷹爺竟然怕鬼,你究竟做過什麼虧心事?你和它們是同類呵!」

  龍鷹摟著她站起來,道:「我和它們是同類,從何說起呢?」

  萬俟姬純耳語道:「你是色鬼嘛!」

  龍鷹忽然摟著秘女拔身而起,投往十多丈外一個高崗,面容變得無比蒼白,還不住喘大氣。

  萬俟姬純扶著他到一塊石坐下,自己則坐到他腿上去,道:「是波動還是厲鬼?」

  月兒在天上溫柔地撫摸這片奇異的山域,大荒山已是與別不同的山巒,但處於大荒山靠近瑪納斯湖的這個邊緣區域,卻有種與別不同的特質,也是山區內唯一長著各種沙漠針刺類植物的地方。

  山勢轉趨平緩,由西至東地朝瑪納斯湖的方向傾斜而下,一個個像圓帽一般的泥丘從地上冒出來,丘與丘間形成十多個大小不一的窩穀,最大的窩谷方圓達數百丈,石筍怪岩聚散分佈,看得人眼花繚亂,若非有藏寶圖指引,如此一個大自然之手創出來的奇景異象,任誰都不會相信下面某處就是「大汗寶墓」所在處,最大問題是怎樣將東西運到這裡來?

  龍鷹猶有餘悸的道:「這種事千萬別要去試第二次,太可怕了,猶如重曆當時的情況。」

  探手指著鄰靠最大窩穀另一較小的窩穀,籲出一口氣道:「數百人就是在那裡被突厥人屠豬宰羊般殺戮,我似重臨當年的情景,滿耳慘叫哀號,狂暴的激烈情緒抓著我的心房,胃收縮了,幸好沒吃過東西,否則會吐出來。」

  接著手指上移,道:「死去的人被埋葬在我們看不見的斜坡下。」

  萬俟姬純依偎著他,將臉蛋貼著他臉頰,龍鷹也因她親密的動作,逐漸回復過來。

  美女道:「你暖和過來了,剛才你的身體冷如冰雪。」

  龍鷹道:「暫時仍不可親嘴,但可以愛撫。」毫不客氣的把手按在她修美的玉腿上。

  萬俟姬純松一口氣道:「鷹爺回復正常哩!剛才你的模樣很嚇人。」並不介意他對自己毛手毛腳。

  龍鷹卻沒法大佔便宜,美人兒雖然心甘情願地主動與他親熱溫存,只是藉此開解自己,但時、地和心情都絕不適宜,幸而美人兒溫熱和充滿生命活力的動人肉體,可助他排除極端和死亡的可怕波動。

  這批被屠殺的人有別於戰場上陣亡的戰士,且是在辛勤苦幹不知多少年後,被主子無情出賣,絕不甘心。

  眼前景色忽變得朦朧起來,似有水氣從泥石間隙裡騰升出來,使整個山域斜段被一層薄霧籠罩,月兒的芒光被籠上一片輕紗,像個倒映多於真體,氣溫立,陰寒徹骨,大小圓丘層層疊疊的延往右下方的山腳,仿若幢幢鬼影,直排至與礫石原接壤的位置。

  萬俟姬純道:「下麵至少有兩道水脈,真想不到呵!我們每次搜索這個山區都是在大白天,又值初冬之時,故嗅不到水的氣味。」

  龍鷹道:「我的尋寶故事尚有下文,美人兒你看,接近山腳的一截有何異乎尋常之處呢?」

  因著角度的關係,秘女往後仰去,別頭仔細端詳,好一會兒後道:「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唯一可說的是泥石的分佈很不一樣,岩石集中多了,似是泥石流的遺痕,可是在這乾旱區域,不可能有過可令山石崩塌的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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