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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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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沙上行舟 沙暴已成過去。 天空依然佈滿濃重的沙屑,不住飄下,一層一層地撒下來。 淩渡宇和卓楚媛舉步維艱地往前推進。 曾君臨大地的豔陽,現在只能在沙塵上無力地俯瞰著兩人,並逐漸沉往西方的地平去。 令人煩厭、無休無止的沙漠之旅仍在前頭恭候他們。 卓楚媛聽罷淩渡宇與龐度交鋒的經過後,大惑不解道:「他現在顯然是誘使我們到地獄峽後,才會動手對付我們,究竟有什麼陰謀呢?」 在日暮下,他們的身影變長了,腳板卻是痛楚難當。 幸好黃昏涼下來的空氣稍減炎熱之苦,否則便更難以堅持下去。 尚有一晚一天,就是月滿之時,像他們以現時的速度去追趕龐度,只能永遠地落在他後方。 只要想想就教人氣餒。 淩渡宇道:「雖然我們仍不知龐度為何要這樣做,以及究竟要做什麼?但已可將事情的輪廓大致勾勒出來。」 卓楚媛早在沙暴時耗盡了力氣,努力振起精神道:「說來聽聽,也可稍解困悶。」 淩渡宇愛憐地解下她的背囊,綁在身前,道:「我們該可推斷龐度和姬翠早已搭上關係,時間應是龐度被囚的時刻,若可找到馬奇曼問個清楚,便可肯定我是否猜對了。」 他們開始攀上一個小沙丘,卓楚媛嬌喘著道:「那龐度必然是個非常特別的精神病患者,故可引起姬翠的興趣,說不定就是姬翠暗中助他越獄逃走的。」 淩渡宇動容道:「卓主任確是玲攏剔透,這推論合情合理。」 旋又苦惱道:「馬奇曼錄下龐度的夢囈,其中必有很重要的線索,只恨馬奇曼不肯透露出來。」 卓楚媛蹩起黛眉道:「若姬翠真的就是那個女刺客,她這人的來歷亦不簡單。至少具有超卓的軍事常識,還蓄意向美國政府隱瞞了一些事實,只以學者的身份示人。別忘了她曾暗殺過幾個重要的政治人物。」 淩渡宇露出思索的神情,徐徐道:「還記得那天在監獄時,龐度對姬翠曾說過兩句話,但卻被姬翠發射麻醉針中斷了。」 卓楚媛點頭表示記得,道:「他說『我何用勞煩你來出手,你比我又……』第二句未說完,就給姬翠打斷。」 淩渡宇邊往上爬,邊思索道:「第一句雖有些奇怪,但意思卻清楚明白。第二句則有很多可能性,例如『你比我又好多少』,又或『你比我又有什麼分別』諸如此類,總言之那是一種含怨甚深,鄙屑輕視的語氣。」 喘了一口氣後續道:「姬翠曾說過龐度是個崇拜邪惡力量的人,而她自己的語氣間亦有意無意顯露了崇拜邪惡的傾向。加上龐度那兩句話,可推測姬翠本身亦是邪惡的信徒,這使整件事更添上神秘的色彩。」 卓楚媛嬌軀猛顫,停下來道:「有一個事實,我們始終未曾想通,但卻可能是關鍵所在。」 淩渡宇神色變得無比凝重,點頭道:「你是否指龐度為何像是能不受月魔的控制,還嘲弄它們只是走狗和奴才?」 卓楚媛沉聲道:「究竟誰是誰的走狗?誰的奴才?若能搞清楚此點,就可撥開整片迷霧,尋得真相。」 兩人往上續走了十多步,來到丘頂處,同時心神顫動。 沙漠開始刮起日暮的寒風,涼意侵入。 早先愈來愈疏落的岩石、沙礫已消失得不見半絲痕跡,代之而來是連綿不絕的沙丘,一直延伸到地平之外,像苗條淑女飽滿起伏的酥胸,但這刻落在兩人眼中,就只有可怖的感覺。 而由於沙丘坡面質地鬆緊不同,雖同是黃色,顏色上仍有輕微的差異。 迎風的斜坡沙子堆得特別結實緊密,色澤較深。 尤其在夕陽的餘暉下,朝東的坡面都陷在暗影裡,那陰陽、明暗的強烈對比,形成了整遍大地的奇異肌理,既詭異又單調。 兩人剛才受過沙漠的折磨,目睹這沙粒的汪洋,登時泛起心力交瘁、疲累至極的無奈頹喪感覺。 卓楚暖與淩渡宇對視苦笑後,欲要步下斜坡,不知如何一個失神下竟失去了平衡,一聲嬌呼,直滾下去。 淩渡宇嚇了一跳,忙飛奔而下。 「蓬!」 卓楚媛掉在坡底處,再無力爬起來。 淩渡宇把她扶起來時,卓楚媛駭然道:「那是什麼東西?」 淩渡宇循她目光瞧去,只見十多米外有些東西半埋在沙子裡,好奇心大起,攙著卓楚暖過去定睛細看,原來是一頭死駱駝,駝皮爛可見骨,隱見腫脹了的內臟,那副景象實在令人反胃。 卓楚媛欲拉淩渡宇離開時,卻給淩渡宇反手拉著,繞過駝屍。 卓楚媛看清楚是什麼時,歎道:「原來是只拖著沙橇的可憐駱駝,不知如何與主人失散了,落得飲恨黃沙的淒慘下場。」 沙橇上的貨物早已遺失,只余沙橇半埋沙內,底部的長橇板還裝上了滑輪,使沙橇可同時在沙地或石板移動自如,設計頗妙。 淩渡宇卸下兩個沉重的背囊,彎下身來,挖撥沙子。 卓楚媛皺眉道:「你想當駝兒來拉人家嗎?我怎捨得呢?」 淩渡宇微笑道:「快獻上你的香吻,今趟我們有救了,你試過沙上行舟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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