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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坦平如砥的沙石地面在眼前延伸無窮,似若可直抵往這灰暗迷茫的天地盡頭去。

  突兀的山岩疏落起來,起伏的沙丘卻逐漸增多,更增旅途之苦。

  頭頂上的烈日無情地照射著,在熾熱的太陽下,一切本已褪去了顏色的物體都變得眩人眼目。

  唯有一隻兀鷹,仿著繞著太陽飛翔般,默然孤獨地在他們頭上兜著圈子。

  淩渡宇和卓楚媛雖然拼盡全力,但在日出後的三個小時內,只走了四公里許的路程。

  在廣闊無邊的沙海裡,人的力量是那麼渺小和無奈。

  淩渡宇拉著卓楚媛避到一個大沙丘的暗影裡,喝了幾口水後,歎道:「地圖都隨夏能而失去了,現在假如也失去了龐度的蹤跡,我們可能永遠都離不開這裡,這世上沒有一處地方比沙漠更易令人迷失的哩。」

  卓楚媛不解道:「既是如此,為何還要休息?」

  接著色變道:「你是否再感覺不到龐度的存在呢?」

  淩渡宇思索道:「不要瞎猜,我仍感覺到他正在往前走著,但這顯然是他蓄意發放月能,誘我們到某處去。唉!現在我們正處於完全被動的形勢,若不設法改變這情況,現在和去送死實沒有什麼分別。」

  卓楚媛被熱氣熏得連摟著淩渡宇的興趣都失去了,同意道:「現在只剩下兩個白晝和一個晚上,就到了月亮一年裡最大最圓的時刻。但像我們這樣走法,直至月圓,亦只能在後面吃龐度的塵,怎辦才好呢?」

  淩渡宇雙目異芒閃動,輕輕道:「一路追來時,我發現了個奇怪的現象,就是愈接近正午,龐度發放的月能便不住減弱。這過程是很緩慢的,或者顯示了龐度的邪力,是會隨著日月的推移,而出現強弱的變化。若我們能加以利用,說不定可掌握致勝的契機。」

  卓楚媛美眸亮了起來,興奮地道:「我曾聽過沙漠裡有種日瘋症的怪病,患者在正午太陽當頭時,愈感到一種近乎瘋狂的沮喪情緒。就像定時發作的熱病那樣,渾身乏力,猶如一個因長途跋涉或是艱辛勞作而筋疲力竭的人,整個心神陷在莫名其妙的狂亂裡。若龐度真有這種情況,我們就可趁機趕上他。」

  淩渡宇大喜道:「你知否發病時間會是多久呢?」

  卓楚媛皺眉道:「這個我卻記不清楚,好像是因人而異,約是個許小時吧。」

  淩渡宇頹然道:「若只是一個小時,我們絕對趕不上他。」

  卓楚媛道:「我尚有一事怎想都不明白,假若姬翠取得能在沙漠中行走的交通工具,為何不早點追上龐度,把他解決呢?」

  淩渡宇答道:「我也想過這問題,其中一個可能性,是因她感應不到龐度的位置,但卻清楚知道地獄峽在哪裡,故先一步到那裡去待他送上門來。」

  卓楚媛一震道:「這麼說,那地獄峽便該在少於兩日的腳程內,否則姬翠便沒有可能在月圓前等到龐度自投羅網哩!」

  淩渡宇點頭道:「理該如此。唉!有什麼辦法可在明天正午前趕上龐度呢?像我們這麼走,休想追上他。」

  卓楚媛長身而起道:「空想無益,趁我們還有氣力時,快趕點路吧!啊!」

  淩渡宇聽到她驚呼,嚇了一跳,循她目光瞧去。

  遠方兩座沙丘間的地平的天際處,現出三個黑點,逐漸擴大。

  淩渡宇忙拉著她伏了下來,藏在沙丘的暗影裡。

  三架沒有任何標誌的戰鬥直升機到了兩人左方五百米外的上空,散了開來,低飛搜索。

  淩渡宇把望遠鏡遞給卓楚媛,湊到她耳旁道:「絕非我們的人,若我猜得不錯,就該是『金頭鬼』阿力柏加的人,奉姬翠的命令來幹掉我們,使她可專心一致對付龐度。」

  卓楚媛輕顫道:「為何不是奉龐度的命令呢?他們也可以是俄羅斯新黑手黨的人。」

  淩渡宇取出那支二千米內仍可不失準頭的新型狙擊槍,邊裝嵌邊微笑道:「龐度現在已受月魔感染,變成一個仇視人類的怪物,所以才有把所有隨行人、駝屠殺之舉。故此召這些人來的以姬翠的可能性大得多,那當然假設姬翠和龐度本是同黨。那天她在台拉維夫失蹤了一段時間,說不定就是去和阿力柏加接頭。」

  頓了頓續道:「若非有姬翠從夏能奪來的通訊器指示位置,這三架直升機憑什麼能找到這裡來呢?」

  卓楚媛收起望遠鏡,抓緊手上的輕機槍,白了淩渡宇一眼,才掉頭全神注視敵機的活動,微嗔道:「虧你還可笑出來,我們遲早會給他們發現的。」

  淩渡宇好整以暇道:「至於為什麼不會是俄羅斯新黑手黨,道理更簡單,就是我剛才看到『金頭鬼』在其中一架直升機上,哈!」

  這時一架直升機朝他們飛來,兩人忙隱伏不動。

  敵機在右側橫掠而過,沖往後方。

  異變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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