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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誤中副車

  軍用運輸機升離跑道,沖天而起,不片晌到了層雲之上,穩定飛行。

  淩渡宇瞥了正若有所思的卓楚媛一眼,望往窗外。

  月魔是否真的從「地獄」回來了呢?

  它們是深藏在人類潛意識內最本能的恐懼,代表著文明的陰暗面。

  若照淩渡宇自己的理解和經驗,全人類本是一個不能分割的生命體,自宇宙開始就已存在(事見拙作《上帝之謎》)。

  就像一個大海,是由以億億計的水滴組成

  這生命的大海通過了遙闊超時空的太空旅程,來到這層次的宇宙,大海分解成無數的水滴,每水滴一個獨立的生命,然後這大海上帝、生命之源、生命之母,通過自己所生出來的「子女」,去經驗這層次宇宙的經驗,生老病死、悲歡離合、賢愚不肖,到最後成長了的水點重歸於它,再成為一個整體。

  這「上帝」是一種宇宙裡的純生命體,一種絕對的精神存在。

  只有精神才是生命的本質。

  肉體代表的是這種精神體和物質的結合,沒有生命的肉體只是死物。

  佛說的「覺悟」,耶穌說的「我們都是上帝的子女,死後將重歸天父」,老子的「有物渾成,先天地生,寂兮廖兮,獨立而不改,運行而不殆」,指的無非都是大海和小水滴的關係,那是一種純精神性的現實,玄妙非常。

  只有在我們至深的夢裡,我們才有機會感覺到那大海的偉大。

  可是在那最深的夢裡,我們仍感覺到那可怕邪惡的存在。

  這層次的宇宙有種奇異的陰陽性,正反、善惡都是這種陰陽特性的具體表現。

  怕連這生命之母本身也不知道這種特性,當它分出生命的水滴時,其中部分變成了邪惡的月魔,一種在精神上比人類強橫百倍的可怕生命。

  月魔明白到如若死亡,它們就要重歸那生命的大海,形神俱滅。

  於是學懂吸取反射陽光的月能,變成長生不死,想鬧「獨立」。

  它們是「自私」的小水滴,不想被大海溶解了它們的生命「烙印」。

  於是大海反擊了,引發了地球天翻地覆的大災禍,改變地軸,將月魔深藏到地底裡,隔斷了它們與月能的接觸。

  只有通過那塊僅存地面的幻石,月魔才能間接去吸收月能,舍此再無他途。

  至於為何龐度·魯南像被月魔控制了似的,處心積慮去偷取幻石,而又有人接二連三離奇地在犯案後窒息至死是沒人能明白的奇事。

  唯一的解釋就是月魔根本不用通過幻石,就可從地底控制一些體能特別軟弱,又或患有精神病的人,但既是如此,龐度·魯南根本不用千辛萬苦地先後偷入聯邦調查局和國際刑警,查探月魔的秘密。

  另一個可能性是月魔只是在龐度·魯南偷閱檔案時給無意發現,由於這人一向邪門,所以自動獻身地找他的主子撒旦去也。

  今趟他要親赴開羅,就是要看看喬本拉的死狀,是否與死於大前晚那連環殺手是同一模樣,又或與當年被月魔以精神力謀殺的謝教授的死狀相同,此事至關重要。

  卓楚媛的聲音在對面寬敞的座位響起道:「你在想什麼?」

  淩渡宇剛想起正是月魔一事使他認識卓楚媛,由相戀以至乎今日的黯然分手,百感交集下,沉聲道:「我想起第一趟見到你的情景,你當時是拿我作罪犯般看待。」

  卓楚媛不知為何心情頗佳,「噗哧」笑了起來,橫他一眼道:「不要誇張,不過你擺出來的色狼形象,當時確頗令人討厭。」

  陪同他們一起乘搭這趟由聯邦調查局安排的軍機到開羅的理察,這時捧著兩杯咖啡由駕駛艙那邊走過來,送到兩人手上,笑道:「在這裡一切都要自己動手,待會的早餐由我負責弄吧!」說完又轉了回去。

  淩渡宇看著咖啡冒出的熱氣,柔聲道:「你昨晚沒有睡過,趁現在好好休息吧!待我去找張毛毯給你,好嗎?」

  卓楚媛不悅道:「怕和我說起舊事嗎?」

  淩渡宇抬頭瞧著她,苦笑道:「我的卓主任,你知否自己在玩火嗎?」

  卓楚媛沒好氣地道:「難道所有結了婚的人,都該生人勿近嗎?現在我又不是拿刀子迫你和我上床,該死的沒膽鬼!」

  淩渡宇無言以對,幸好理察拿著自己的咖啡回來了,坐到淩渡宇身旁,問道:「到過開羅嗎?」

  卓楚媛氣鼓鼓地搶答道:「你該問到過開羅多少趟,答案是記不起了。」接著狠狠瞪了淩渡宇一眼,別過俏面瞧往窗外。

  理察看著兩人,首次感到兩人間微妙的關係,呵呵笑道:「是我糊塗,提起埃及,自然使人想到金字塔,特別是那座被譽為『世界七大奇跡』位於尼羅河西岸吉薩附近的大金字塔,確是使人歎為觀止。類似金宇塔的建築在蘇丹、衣索比亞、希臘、印度都有,但卻遠及不上埃及金字塔的宏偉壯麗。」

  淩渡宇哪有閒聊的心情,問道:「可知史薩尊對兩個手下慘死有什麼反應?」

  理察歎道:「若我們連他有什麼反應都知道,早把他關進籠子裡。這人最可怕處就是韌力和耐性,往往在對手失去了戒心時,才予對手致命一擊,令反對他的人永不能翻身。」

  淩渡宇問道:「他年紀有多大?」

  理察答道:「四十至五十之間,長得比一般人矮小,行蹤飄忽,是黑手黨家族裡最神秘的人物。他要做的事,從不會中途放棄,更不肯妥協,兩位成了他追尋白度年的線索,可要小心點。」

  淩渡宇暗忖本人怕過誰來,唯一怕的,就只是得到幻石的月魔。

  上趟月魔敗得頗為冤枉,若今次捲土重來,就不會那麼好相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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