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國臨格(32)_黃易

三二

　　§第十二章　黑道王國

　　在巴西聖保羅市郊黑道大豪施里安納的華宅，盛大的舞會在熱烈進行。

　　上千嘉賓，分佈在一主四副五個相連的廳堂，陽臺和宅前大花園噴水池的草地處，女侍穿花蝴蝶地殷勤侍候客人，美麗的無上裝森巴舞女郎，一組組在賓客裡載歌載舞，極盡挑逗的能事，在樂隊強勁和充滿節奏感的喧天鼓樂裡，交談的人不由得隨著節奏擺動。

　　表面上施里安納不但是大商家和慈善家，還是一個對政壇非常有影響力的人，他三個兒子有兩人當上了議員，女婿則是政府裡的高官。

　　來參加晚會的都是有體面的人。

　　與外面的熱烈氣氛成對比的，是後宅一間有完全隔音設備的會議室，嚴肅的會議正在舉行中。

　　一面是施里安納、兒子、女婿和他的法律顧問，另一邊是梟風、葛倫波和另兩名手下。

　　施里安納肥胖的身體，像是肉山般擠在寬敞舒適的皮椅裡，向著對坐另一端的梟風道：「朋友！這次你來，有什麼好消息帶來給我呢？若只是小生意的話，讓我們手下的兒郎說便成了，怎須勞動我們這些大人呢？」

　　梟風微笑道：「當然是有好的消息，老大你該聽過俄羅斯的洛維奇夫吧！」

　　施里安納舉手戲劇性地拍了拍額頭，點頭道：「那是個很有前途的年輕人，可是他能給我什麼好處呢？」

　　梟風道：「他可以無限量供給你各種武器，你要坦克或戰機，也會運來給你。」

　　施里安納道：「你愈來愈不長進，何時變成蘇聯的先鋒卒，代他們來做說客。」

　　梟風早熟知他的性格，不以為忤道：「他只是我的夥伴，施老大，這時代不同了，任何組織都要科技化和國際化，才能站得住腳，你也好應為年輕人著想。」

　　施里安納蠻有興趣地看著梟風，喘著氣笑道：「我們還不夠國際化嗎？有哪個洲沒有我的生意夥伴？最近我還在美國投資了十億美元。」兩人對答時，沒人敢插嘴。

　　梟風道：「我的著眼點是二十一世紀，新科技將會帶來新機會，知識就是力量，新的領導人是受過高深教育，有豐富行政經驗和精通科技的人，否則會被淘汰。」

　　施里安納把肥厚的手掌在眼前反復端詳，平和地道：「你剛才說的新興行業，不防說來聽聽，看看可否打動我的心。」

　　梟風精神一振。

　　施里安納乃南美洲最有影響力的黑道大豪，連哥倫比亞的大毒梟都要給他面子，最厲害的是他根基極厚，勢力遠達美國，若得他聯手，自己的力量可由歐洲和中東擴展過來，配合洛維奇夫，變成鐵三角聯盟，將來這世界還不是他的嗎？

　　梟風道：「我說的全是合法的生意，現在我們已擁有最尖端的科技和通訊系統，可令針對我們的政府相形見絀。不出十年，我將可有自己的衛星，通過全球的網路，革新買賣的方法，進行全球性的賭博活動，以電腦病毒對付不識相的人甚或政府。那將是全新的領域，我們甚至有能力為有需要的人提供處理危險工業廢料的服務，出售核原料。政府做不到的事，我們都可以做到，因為我們並不需要國會的批准。」

　　施里安納首次沉吟起來，好一會才道：「老朋友！這就是你所說的國際化和高科技了，不過你該知道老施里安納是最不喜歡空口說白話的人。你現在等於說，我的高爾夫球場還未選批建造，不過請先給會員費。」

　　梟風不悅道：「我梟風怎會是空口說白話的人，只要老大你點頭，我可以把計畫書奉上，我的人會到來協助你和你的國家建立新的王國，當老大成了整個南美洲最有權力的人時，就知我梟風無一字虛言了。」

　　施里安納不言不動，眼觀鼻，鼻觀心，好一會後才道：「這麼美麗的將來，為何要送給我這老骨頭，例如哥倫比亞的克辛老大，他不是比我做人積極很多嗎？」

　　梟風淡淡道：「正如老大你的格言，毒品只可暗做，不可明做。成功了的人更不可沾手，我們的軍火生意不是愈做愈大嗎？人口愈多，爭端愈大，沒有一項生意比這更有前途，就像賭博、色情和工業廢料，既乾淨俐落，又是利潤豐厚。」

　　施里安納站了起來，張開手，瞇著眼笑道：「好夥伴，請過來接受我的擁抱。」

　　梟風長身而起，過去與他擁抱在一起，唇對唇吻了三次後，施里安納道：「那份計畫書就是我們的契約，交到我手上來時，一切才會生效。」

　　梟風平靜地道：「在送上報告書前，我想老大先送我一份禮物。」

　　施里安納微笑道：「說吧！老朋友！」

　　梟風沉聲道：「我要淩渡宇的命。」

　　施里安納動容道：「你說的是否那中國人『龍鷹』淩渡宇？」

　　梟風悶哼一聲，算是答了。

　　施里安納放開了他，往房門走去，大兒子忙為他拉開了門，鼓樂聲立時湧了進來，眼看他要走出去，忽地停了下來，歎了一口氣道：「這是個沒有多少人敢招惹的硬手，老朋友不覺得自己的要求太過分嗎？」

　　梟風冷然道：「美國雖有我的人，但卻非是他那一級人馬的對手，只有老大你才有能力辦到。我會把一億美元，捐獻給老大的兒童基金，以表示我的誠意。」

　　施里安納轉過身，兩眼精光暴閃，哈哈笑道：「禮尚往來，這筆生意便當成了，關於這擁有第六感神秘力量的人，我應向什麼人查詢他的近況呢？」

　　梟風淡淡道：「史南江會竭誠款待老大的人。」

　　施里安納轉向兒子女婿道：「通知德拉戈，說我要送份小禮物給梟風老大。」

　　接著招手喚梟風，挽著他的手，朝舞會走去道：「現在開始，只談女人和酒。」

　　梟風陪著他狂笑起來。

　　德拉戈乃美國惡名昭著巴西幫的一哥，與幾個黑手黨大家族平起平坐，有他出馬，淩渡宇必無幸理了。

　　上趟之所以失手，是野心太大，意圖一舉摧毀探索者，奪得火藻和殺死淩渡宇。

　　今次只要火力集中在淩渡宇一人身上，成功的機會將會大大增加。

　　何況淩渡宇開罪了洛維奇夫，任何懂占卜的人都該告訴那狗種他命不久矣，因為那已是不能更改的命運。

　　想到這裡，梟風笑得更暢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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