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國臨格(26)_黃易

二六

　　§第十章　為情惆悵

　　淩渡宇駕著蘭芝的法拉利，在高速公路上風馳電掣，兩輛跟蹤他的房車，眨眼間被他拋得不知所終。

　　在這一刻，他並沒有去管對方是誰的閒情。

　　一向他都自問是一個非常堅強的人，可以承受任何打擊和創傷。

　　可是昨晚卓楚媛那種荒涼失落的語調，卻使他感到非常難受。

　　其實他並不比一般人堅強多少，可是他卻有一項本領，就是能把精神集中在眼前這一刻裡，忘記了其他事物。

　　這是他從冥想和禪定裡得到的修養。

　　這也使他對每段愛情都很投入和享受，事後亦能忍受生離死別的滋味。

　　在外人看來，或者覺得他是無情的人。

　　事實上，他的感情豐富得自己亦難以控制。

　　正如他對蘭芝所說，在某些條件下，愛情是特別容易發生的。

　　例如在大海上與肖蠻姿的旅程，又或那次與聖女在大漠上的相依為命，又或與飄雲在中東的闖蕩，愛情都來得自然而真誠，絕沒有任何玩弄的成份。

　　卓楚媛是他真正愛上的第一個女子，直至現在，他對她仍非常依戀。

　　可是他知道自己對她的態度再不積極一點，極可能會失去她，但為了自己的理想，他註定是不能安靜下來過著平淡生活的人，每天都面對著危險和死亡，更不願有任何牽掛，或要別人為自己擔心。

　　應該怎辦才好呢？

　　卓楚媛若嫁了給別人，對她來說或者是更明智的選擇。

　　誰可以在這情況下給他忠告？

　　想到這裡時，剛抵達金統辦公的大樓。

　　＊＊＊

　　金統聽罷他的故事後，笑道：「紙包不著火，我看不需多少天，潛艇的事將會洩漏了出來，那時我們就有權向美國政府要求進一步的資料了。」

　　頓了頓又道：「你聽過『核黑手黨』沒有？就是犯罪集團通過例如偷竊等種種手段，把核材料弄來賣給出得起錢的政權和集團。來自前蘇聯的共和國，特別是烏克蘭和俄羅斯，現在已變成了全球核走私的中心。其中勢力最龐大的一個『核黑手黨』，由一個叫洛維奇夫的人領導。這人身份神秘，洛維奇夫只是個假名字，不過只看他能在眾黑幫中脫穎而出，可知此人大不簡單。」

　　淩渡宇道：「你認為這次的潛艇幫，就是他的手下嗎？」

　　金統道：「我並非憑空猜測，而是做過功課，梟風的犯罪勾當無所不包，但近年來卻致力進行核走私的活動，洛維奇夫在本土雖是橫行霸道，但勢力仍未能擴展到國外去，最需要像梟風這樣一塊踏腳石。目前雖看似梟風是老大，但不出幾年，定要給洛維奇夫趕過他的頭。」

　　淩渡宇深吸一口氣道：「假若此人來自前蘇聯國安局又或軍方，那他的野心將不止作一個犯罪集團的首領。我們『抗暴聯盟』有個專家小組，專門研究犯罪集團的發展和趨勢，尤其關注最近崛起于俄羅斯的黑幫，由於他們大部份成員均與前蘇聯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所以他們的目標異於一般幫會，亦比他們更懂利用高科技，進行更大規模、遺害更深的勾當。最可怕的是他們財雄勢大，做事又不擇手段，當他們通過暴力和賄賂的手段，滲透入政府時，說不定可變成真正的統治者。」

　　金統歎道：「或者我們真需要一個『救世主』。昨天我才和朋友說起，終有一天，某犯罪集團將有能力製造出一枚核彈，那時他要你放那個人，你便要乖乖的放那個人了。」

　　淩渡宇感歎道：「政府現在已變得愈來愈難得到人民的信任，像哥倫比亞那種變相由販毒集團控制的國家不要說了，像義大利、日本，黑幫的勢力都大得可以左右政府的政策，這種趨勢發展下去，像一盤散沙的政府遲早會被組織嚴密的跨國犯罪集團吞掉。」

　　金統道：「先不說這麼遠，洛維奇夫這麼在你手上栽了個大觔鬥，對他的威望有很嚴重的打擊，現在風聲正緊，他應該無力反擊，可是當他喘過一口氣來時，定會進行報復，那時他將再不學現在那般有耐性和節制了。你有什麼打算？」

　　淩渡宇雙目寒光一閃道：「趁著這時刻，我首先要對梟風開刀，只要知道他在哪裡，這狂人將再沒有多少天可活了。」

　　金統忽地劇震一下，呆瞪著淩渡宇。

　　這是忽然想起某事的表情，淩渡宇沒有打斷的思想，耐心等候著。

　　金統長長籲出一口氣道：「我想起的是卡林棟博士的失蹤事件，那天他與美麗的小情人駕艇出海為樂，忽然間他的小情人便昏了過去，醒來後卡林棟就一去無蹤了。」

　　頓了頓續道：「由於卡林棟是國家保護的重要人材，身份特殊，事後曾對整個海域展開了徹底的搜查，結果你也知道，當然是一無所得。」

　　淩渡宇道：「找到卡林棟那小情人昏迷的原因嗎？」

　　金統道：「是被麻醉針射中，所用的麻藥恰到好處，卻非醫院慣用的那幾種。而最奇怪的是當時遊艇正全速開航，那時附近完全不見任何其他船雙的影子，現在你說起潛水艇，我才想到這事可能與洛維奇夫有關了。他若是前蘇聯諸如國安局的人，自應留意世界各地重要的科研會議，才會明白卡林棟那『時空理論』的意義。」

　　淩渡宇沉吟片晌後，苦思著道：「卡林棟的時空理論，深奧難明，抽象之極，若非本身是同行人，絕不會生出感受，你試試看當日參與會議的前蘇聯科學家有些什麼人，其中之一若不是洛維奇夫本人，亦必與他有點關係。」

　　金統精神大振道：「我要立即把這發現告知楚媛，現在這事由她負責。」

　　淩渡宇歎道：「若此事屬實，那洛維奇夫確有以另一種形式征服世界的野心，那就是高科技加上黑幫的手段，若他本身便是學富五車的科研專家，他應該比梟風還要可怕上千百倍。若我猜得不錯，他不惜勞師動眾，派手下坐潛艇來這裡興風作浪，並非甘於為梟風賣命，而目的只是為了能源火藻，那是比任何武器更厲害的法寶。只由這點看，洛維奇夫便怎也不肯甘休了。」

　　兩人同時發起怔來。

　　火藻之事，本已是複雜無倫，現在更牽涉到來自前蘇聯的野心家，都不知用什麼話去形容那種形勢了。

　　淩渡宇知他有得忙了，正要告辭，金統道：「不要走，我還有件事未告訴你，你要我查那個口技了得的女刺客，已經有點眉目，她是誰仍不清楚，但至少有兩起政治刺殺，被殺的要人都是事前接到情婦的電話，匆匆赴約時被殺死的，而兩位情婦事後都曾極力否認有打過這樣的電話，偏偏電話錄音卻留下了她們的聲音，我已要求把有關這兩件懸案的資料備份送來，兩天內可交到你手上了。嘿！我看你最好小心點，若馬諾奇小姐或肖蠻姿找你，不一定就是她們哩！唉！這世界真是無奇不有。」

　　在送淩渡宇出去時，順手拿起一頁剪報，塞進淩渡宇外衣袋裡，神秘地道：「要聽音樂會嗎？」

　　淩渡宇大惑不解時，金統已把他推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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