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國臨格(16)_黃易

一六

　　那聲音再由通話器傳出來，先經過能調校音波的先進儀器，最後還原為梟風的聲音，經過運作著的答錄機，最後由擴音器播放出來，沉聲道：「淩渡宇在哪裡？」

　　淩渡宇向著連接到通話器的對講機笑道：「你好嗎？老朋友！」

　　梟風狂笑起來，道：「我當然不錯了，你看來卻不太寫意。」

　　淩渡宇輕鬆地向正留心聆聽的蘭芝眨了眨眼睛，淡淡道：「你忘記了上帝說的應愛你的仇人嗎？更何況是有施命之恩於你的我？望『救世主』搭救你這罪人。」

　　梟風失了控制，罵了一大串的粗話後，才回復冷靜，狠狠道：「淩渡宇，你聽著，現在除了我外，沒有人可搭救探索者，一是把火藻交出來，又或者眼睜睜的看著探索者完蛋。」

　　淩渡宇好整以暇地道：「我怎知探索者的電腦系統是否仍可以回復原狀？怎知你不是在空口混飯吃？」

　　梟風陰惻惻笑道：「我信譽昭著，言出必行，只要得到火藻，不但探索者的電腦系統可回復正常，炸彈事件亦將絕跡。」

　　淩渡宇故意撩撥他道：「你信譽昭著嗎？那次在海上不是下跪認了錯嗎？看你現在那冥頑不靈的樣子！」

　　這似乎是梟風唯一過不了的心理關口，不過這次卻沒有罵粗話，只是傳來了幾聲沉重的呼吸，接著冷哼道：「我給你三個小時的時間去取火藻，然後再聽我的指示，若到時沒有火藻在手，探索者就玩完了，本人再補送幾個炸彈大禮，清楚了嗎？」

　　傳信中斷。

　　眾人都默然不語。

　　接著沈翎歡呼道：「找到他用的頻率和資料了！」

　　＊＊＊

　　農莊的大耳朵碟型天線全力搜索梟風可能發給在紐約同黨的通訊時，眾人回到餐桌，繼續未完成的晚餐。

　　霍克深擔心地道：「梟風會不會只用普通電話聯絡他在紐約的同黨呢？」

　　沈翎笑道：「放心吧！梟風的弱點，就是希望能親自處理小淩，故而所有接觸交易都要一手包辦，在這種情況下，那批在紐約的職業殺手，必須同時知道雙方間的對答，又須與梟風直接聯繫著，才可照著事情的進展加以配合和佈置。如此自然三方面均須以這種特別的頻率來通訊，只要梟風和那批可能來自前蘇聯的壞份子建立天空的聯繫，我們不但可收聽到他們的對答，若時間足夠的話，還可以追蹤到在紐約這邊的訊號來源，由於那並沒有通過衛星，追查容易多了。」

　　金統訝異道：「想不到你們有這麼先進的設備，對這種低波段的數碼傳信，在我們來說都非常頭痛哩。」

　　沈翔傲然道：「我們『抗暴聯盟』內有頂尖兒的科學家和專門人材，都是為了世界大同的理想努力。」

　　擴音器這時傳來「嗶」的一聲。

　　各人都精神大振，知道果如沈翎所料，梟風以和他們通訊的同一頻率，與紐約的同黨通話。

　　這是一場高科技對高科技的鬥爭。

　　擴音器傳來梟風的聲音沉聲道：「『執法者』請答話！」

　　一把帶著濃重俄羅斯口音的男聲以英語道：「老闆你好！這處情況正常，探索者大樓內那些人仍忙碌地工作著，凡在附近停下的車輛都被截查，只有三架直升機離開了。」

　　這人說話簡單扼要，顯是不喜多言，重視實效的人。

　　同一時間，四輛有特殊追蹤信源裝備的小型貨車，開出農莊，展開對代號「執法者」的殺手集團的搜尋。

　　雨雪仍在漫天飄舞，天色剛微明。

　　度過了難忘一夜的諸人，則在餐桌旁收聽截來的對話。

　　梟風冷冷道：「看來他們已知道憑他們的力量，系統內的資料再不能復原，才會離開。以淩渡宇的性格，絕不肯放棄那唯一可接觸到你們和平反敗局的機會，我會逼他親自帶假貨來會你們的。」

　　「執法者」冷笑一聲道：「屆時我們會讓他們知道什麼叫真正的高手。」

　　梟風笑道：「我對你們有著最大的信心。不要忘記，上學的時間快到了。」一陣狂笑後，傳訊中斷。

　　眾人立時失去了笑容。

　　不但因對話的時間太短，沒有可能追到訊源，更因最後「上學的時間快到了」這句曖昧難明的說話。

　　沈翎彈了起來，叫道：「有多少人知道火藻的藏處？」

　　蘭芝駭然道：「是我們實驗室的列斯加博士最小的兒子，仍是中學生。」

　　上校拿起電話道：「這事由我處理。」

　　撥了號碼，不一會列斯加的聲音在另一端響起道：「誰？」

　　上校正要說話，沈翎一手搶過話筒，沉聲道：「列斯加博士，要不要作一單交易，你不但可以得到一億美元，還可保家人平安無恙，特別是你的寶貝兒子。」

　　列斯加怒道：「你是誰？這是恐嚇！我要報警。」

　　沈翎冷笑一聲，收了線。

　　眾人都呆瞪著他時，淩渡宇失笑道：「好傢伙，真有你的。」

　　上校一拍額頭道：「我差點失了方寸，忘了聯邦調查局的人在竊聽所有探索者高級職員的電話。」

　　蘭芝等這才恍然。

　　不一會，擴音器又傳來新的訊息。

　　「執法者」狠狠道：「二號行動取消，有個蠢人剛才打電話給列斯加博士，要和他作交易，又威脅對付他的兒子，這蠢人一定是新手，說不定是太陽神自己聘用的本地幫會人物。」

　　梟風怒駡兩句後，沉聲道：「那就先集中全力對付淩渡宇，如果能把他生擒回來，我再加你們五千萬美元。」

　　「執法者」道：「應該沒有問題，就算他身後跟著一支軍隊，我們也有辦法在生擒他以後，以沒有人夢想過的方法離開。」

　　傳訊中斷。

　　肖蠻姿挽著淩渡宇的手臂笑道：「原來活著的你只值五千萬，我向蘭芝借點錢就可買下你了。」

　　蘭芝道：「那不若由我自己買下他吧！」

　　沈翎瞇著眼對她道：「你也對這傢伙有興趣嗎？」

　　蘭芝俏臉一紅，知道犯了語病，橫了沈翎一眼道：「我只是要他來當保鏢罷了！不要多心。」

　　金統笑道：「是否貼身的那一種？」

　　蘭芝霞生玉頰，大嗔道：「你們這些男人怎麼了，總要朝這方面說。」

　　淩渡宇見她如此嬌態，亦涉暇思，不過心神仍集中思索什麼是「沒有人夢想過的方法」這問題上，這時一名手下拿著地圖沖進來道：「找到『執法者』大約的收接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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