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之主(11)_黃易

十一

　　§第三章　有美偕行

　　兩支長鐵條伸進鎖內，弄了幾下，「的」地一聲，車門的鎖給打開了。

　　淩渡宇瀟灑地拉開車門，微笑道：「小姐，請！」

　　肖蠻姿瞅了他一眼，像在奇怪他竟對偷車如此在行，才坐進這賊贓裡。

　　淩渡宇轉到司機位旁的車門，敲了敲玻璃，提醒肖蠻姿為他開放門鎖後，先將背上的背囊丟進後座去，才坐到駕駛的位置上，重施故技，不一會便發動了引擎。

　　旅行房車由停車處駛出，走上高速公路後，風馳電掣往東而去。

　　這時天剛微明。

　　淩渡宇舒服地歎了一口氣，在一個偏僻的淺灘棄救生艇登陸後，步行了兩個多小時來到這小鎮裡，到現在才有機會鬆弛下來。

　　肖蠻姿輕問：「我們到哪裡去？」

　　自離開「破浪」後，肖蠻姿還是首次主動發言，使他分外感到珍貴，微微一笑答道：「長湖港！」

　　肖蠻姿一呆：「那是附近最大的海港，也是離目的地最近的海港，你不怕危險嗎？」

　　淩渡宇聳聳肩道：「我們沒有別的選擇，只有在那種大海港裡，才可能取到『破浪』所需的先進導航儀器和零件，你不會認為隨便一個小鎮內的雜貨輔裡，可找來船長滿意的貨色吧？」

　　肖蠻姿道：「但敵人早從強生等人的購物清單裡獲悉了我們需要的東西，只要我們走進任何一間航海用品店裡，說出要購買那些東西，便會立時暴露了身份。」

　　淩渡宇微笑反問：「我何時說過要去買東西？」

　　肯蠻姿微一錯愕，終於扭過頭來，明亮的眼睛一瞬也不瞬地打量淩渡宇。

　　旅行車在蔥綠的田野間筆直寬敞的公路上飛馳著，這時來到了一個分叉口，淩渡宇毫不猶豫地依著往長湖港路牌的指示，駛進了往右的公路。

　　路上的交通開始繁忙起來，不時有來車擦身而過。

　　淩渡宇向肖蠻姿微笑道：「不認識我嗎？」

　　肖蠻姿冷冷說：「自從你在風浪中大顯身手後，像變了另一個人似的，由此可知你一開始時的書呆子鬼樣是裝出來的，你究竟要騙誰？」

　　淩渡宇淡淡道：「你忘記了上校對我的保證嗎？」

　　肖蠻姿氣得嘟長了嘴，直至午後抵達長湖港週邊的市區，將旅行車棄置在一條偏僻的街道後，再沒有說半句話。

　　兩人轉乘公共巴士，往海港區進發，淩渡宇背著背囊，看來真是不折不扣的遊客，不過裡面卻都是潛水的裝備、武器和威力驚人的壓縮炸藥。

　　巴士上人很擠，其中有七八名中學生，興高采列地互相戲謔，吵得像個市集。

　　淩渡宇和肖蠻姿兩人被擠在一角，隨著巴士的停停行行，身體無可避免地碰到一起，每當那發生時，肖蠻姿總皺起了眉頭。

　　淩渡宇向她微微一笑，說了一句話，但在嘈吵聲裡，他卻像在做默劇般，只讓人看到動作，卻聽不到聲音。

　　肖蠻姿皺眉叫道：「你說什麼？」

　　淩渡宇大聲重複：「我說你發怒的樣子很好看，正動著腦筋看怎樣再激得你更氣惱一點。」

　　肖蠻姿愕了片晌，終於忍不住，解凍了冰冷的臉容，「噗哧」一聲嬌笑低罵：「你這死鬼！」

　　瞅向淩渡宇的俏目剛好和這死鬼促狹的眼光碰過正著，臉孔一紅，垂下目光去。

　　那種曼妙的感覺確實難以形容。

　　淩渡宇忽地覺得巴士外的陽光溫暖起來，街上匆匆走著的人們充滿了生機和活力。

　　一切是如此地美好，自漁夫臨陣退縮而引致的低落情緒，潮水般高漲起來。

　　巴士停了下來，原來到了海港的終站。

　　跳下巴士後，淩渡宇將手臂彎起，舉在肖蠻姿的身前道：「別忘記了上校的吩咐，現在我們是一對正在熱戀的情侶，到這裡來是要選購訂婚的禮物——一個他媽的航海儀。」

　　肖蠻姿給他弄得笑彎了腰，甚為樂意地將玉手穿進他的臂彎裡，喘著氣忍笑道：「死鬼情郎，現在我們到哪裡去？」

　　淩渡宇一本正經地答：「當然先醫肚皮，否則哪有力氣去搬這麼重的結婚禮物。」

　　＊＊＊

　　兩人到了一間清靜的露天義大利餐廳，一邊吃餐，一邊欣賞著海港進進出出的船隻，在港口的西岸，停泊了大大小小的百多艘各類型的遊艇。

　　淩渡宇一邊進食，一邊細心地欣賞著那些遊艇。

　　肖蠻姿奇怪地問他：「你似乎對遊艇非常有興趣。」

　　淩渡宇微笑道：「我只是對艇上的航海儀器有興趣。」

　　肖蠻姿恍然：「你這死鬼，原來是想偷人家的東西。」她終於想到了淩渡宇葫蘆中所賣何藥。

　　淩渡宇將目光收回，再放到肖蠻姿身上，好奇地問：「以你的條件，所有的時間都應花在應付那些狂蜂浪蝶對你的追逐上，為何會參加這麼危險的任務？」

　　肖蠻姿不悅地道：「你可以幹的，我為何不可以幹？那些為了女人連魂魄也飛走的男人，我看了便有氣。」

　　淩渡宇失笑：「除非你躲進無人深山，否則你定給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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