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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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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箭將在二十八分鐘後升空。 淩渡宇知道時間無多,伸手往後一拉手把,「軋軋」聲中,玻璃罩向箱尾移過了兩寸,卻沒有彈開去。 蓋著頭的罩子同時縮回去。 淩渡宇伸手一推,玻璃罩向上揭開來,他連忙跳出箱外,納粹人已不知蹤影。 淩渡宇暗叫不好,撲往出口處。 所有箱子均亮著了「冷凍」的字樣,顯示眾人進入了冬眠裡,當然除了千惠子,因為輸入液態氮的喉管被他關閉了。 十二時三十四分半鐘,他到了控制室的門前。 他在牆上密碼鎖的號碼上按動和開啟冷庫門同一組密碼,然後開始祈禱,他雖是開鎖的專家,但刻下卻時不我予。 鐵門無聲無息地往兩邊退入去,正是這種電子控制的門,使他連納粹人進入冷庫也不知道,現在一報還一報,希望納粹人也蒙然不知他的來臨。 他來到另一道門前,看看腕表,是十二時三十五分,還有二十五分鐘,他輕輕地呼吸,讓波動的情緒平復下去,所有注意力集中到臍下丹田,又稱為生法宮的位置,這是密法裡收攝心神的法門,他不能容許絲毫的思想,溜過他的神經,以致那東西有所驚覺。 他輕輕轉動著轉盤似的門把,最後傳來微不可聞「的」的一聲,門被輕推開去。 淩渡宇將右手臂平伸開去,只要他將肩和後臂向前壓,藏在假肌肉裡的六枝強力麻醉針便可連續射出。 他才踏入控制室裡,納粹人寬闊的背影,箭也似的射進他瞳孔裡,幾乎條件反射般心中一凜。 納粹人站在控制室的中心處,坐在總控制台上,眼睛注視著面前的電視,畫面是發射台的火箭,上面的倉庫的地面裂開,倉庫的頂部亦移了開去,可見漆黑的星空,火箭整裝待發。 落地玻璃外落下了厚厚的防熱鋼板,否則當火箭發射時,灼熱的氣流會將整個控制室燒融。 淩渡宇不自覺心中一凜時,納粹人全身一震,猛地轉過頭來。 淩渡宇知道瞞他不過,身子標前。 「篤!篤!篤!篤!篤!篤!」 六枝強力麻醉針幾乎是不分先後刺入納粹人的後頸。 納粹人呆了一呆,眼中射出兩道森利的眼光,罩定淩渡宇。 淩渡宇沖到一半,忽地全身乏力,一個踉蹌,幾乎跌倒地上,全靠扶著身旁一座電子儀器,才勉力站穩。 納粹人站了起來,毫無感情地道:「原來是你,很好!竟然多次騙過我。」 邪惡冰冷的能量流,從他眼中注進淩渡宇的眼裡去,再蔓延至每一條神經,淩渡宇苦苦支撐。 納粹人一步一步向他走過去,道:「麻醉針只能在第一次時對我有作用,當我明白麻醉藥的分子結構時,我就可以用我的超能量改變它,將麻醉藥變成絲毫不能影響身體的物質,這次我絕不會再讓你逃出去。」 淩渡宇連移動一個指頭的力量也失去,那東西的力量比那次在遊艇相遇時又增大了數倍,他雖是傑出的人類,和他相比便像江河和大海的分別。 納粹人來到他面前,緩緩舉起雙手,往他的頸項抓去,若給他捏著,保證頸骨寸寸碎裂。 淩渡宇除了看著他殺死自己外,再無別法。 粗壯邪惡的手逐寸接近他的頸。 淩渡宇感到冰冷的手指碰上他的頸膚,正要收緊時,淩渡宇心中一動,在腦海裡重組那天在冷庫內感應到那東西腦海中的圖畫,龐大的太空船、奇異的生物,陽光似的光球。 納粹人全身一震,眼中射出奇怪的神色,手不自覺地縮離他的頸項,使他離開死神遠了半寸許的距離。 那東西感應到他腦中的景象。 納粹人呆道:「你是誰?」 淩渡宇被緊攫的神經立時松一松,他把握這死裡求生的最後機會,眼中射出奇異的光芒,用力地道:「你想知我是誰嗎?用心看我的眼睛吧。」他的說話有種奇異的力量,令人要留心去聽,靜心去聽。 納粹人看著他閃動著令人目眩的眼光,眼中現出昏沉的神色,重複著剛才的說話道:「你是誰?」 淩渡宇感到那東西的力量不斷消退,此消彼長下,他全力施展精通的催眠術,道:「你還記得你的太空船嗎,它在哪裡?」 納粹人心神受制,銳利的目光變成如夢如幻,不自覺地應道:「那是在離這裡萬多光年的太空裡,你是誰?你是誰?」 淩渡宇知他仍有掙扎醒來的能力,不能問他太過離軌的問題,正如他所說,催眠術也像麻醉針一樣,只能向他施展一次。 愈容易集中精神的人,愈易被催眠。 以這來說,沒有人比納粹人更易被催眠,因為他的可怕處正是能把精神凝聚成力量。 淩渡宇震懾心弦的聲音續道:「你為何到這裡來?」 納粹人目光呆滯地道:「我們的飛船在宇宙裡飛航,找尋能代替毀去家鄉的星球,在經過莫亞埃斯特星雲時,發覺了生物的靈能,最後我們成功地捕捉了她,從她的記憶處找到美麗的星球,於是我借著她來到了這裡,我的同類也會來的。」 淩渡宇心中一震,納粹人也相應地一震,眼中現出掙扎的神色。 淩渡宇強壓下心中的震駭,幾乎在剎那間他已明白了這大禍的來龍去脈。 千惠子的不是離魂病,而是她擁有自有人類以來人便在企盼的超自然力量,就是不受空間距離限制,非物質的「神遊」力量。 神遊可使人在瞬息間越過遙闊的時空,航遊至無限的遠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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