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性回歸(15)_黃易

十五

　　眾人也以不以為然的眼光望著淩渡宇。

　　卓楚媛最清楚淩渡宇，問道：「你想到什麼？」

　　淩渡宇眼神射出堅定的神色，向愛德華道：「你可否立即召來直升機？」

　　愛德華和卓楚媛露出恍然的神情，立即命人去辦。

　　淩渡宇望向佐治，一把抓著他的肩頭，正容地道：「積克來到這裡，有兩個可能性：第一個可能性是他追蹤我們到這裡來，這個可能性極微；而且假設是那樣，他的目標將是楚媛或我，而不是美芙，那只會打草驚蛇。」

　　「第二個可能性是他到這裡來另有目的地，而他現在正帶美芙到那裡去，只有在那個環境下他才能獲得最大的滿足……」

　　佐治道：「我明白了，你說那惡魔帶美芙到蝴蝶穀去了？」

　　淩渡宇點頭道：「這好比一場賭博，我們勝了，可能連本帶利的贏回來。」

　　跟著向愛德華道：「我們雙管齊下，一方面你派人進行大搜索，我們則往蝴蝶穀恭迎積克的大駕光臨。」

　　＊＊＊

　　兩架直升機沿著高山飛行，他們特地繞了一個大圈，從由坐牛鎮上山入穀的相反方向飛往蝴蝶穀，以免引起積克的警覺。

　　淩渡宇向愛德華道：「我有一個重要的提議，假設你們不接受，這次行動將註定失敗。」

　　眾人一齊動容。

　　愛德華點頭道：「淩先生請說吧！我一定會尊重你的意見。」

　　淩渡宇道：「待會只由我一個人進穀內，你們要在最少兩三裡外的地方等候。」

　　卓楚媛叫道：「這怎麼可以，那太危險了。」

　　佐治也抗議道：「不！我一定要親自去。」

　　反而是愛德華最冷靜，沉聲問道：「你有什麼理由要這樣冒險？」

　　佐治完全失去了冷靜，叫道：「因為他要做大英雄！」

　　愛德華制止了佐治，望向淩渡宇。

　　淩渡宇一點也沒有動氣，冷然道：「還記得阿方索的故事嗎？即使在一段遙遠的距離，積克仍能控制特瑪祖巫師，所以積克擁有類似心靈傳感的力量，這種力量甚至可以控制人的神經。這解釋了為何至今不能摸著他影兒的原因，他也是用同樣的力量，偵知楚媛進入大廈的電子鎖密碼，令附近的人進入沉睡的狀態，甚至美芙今天車子突然壞了，也是他在作祟。」

　　眾人臉色蒼白，假設積克有這種驚人的超感官，加上又是不能殺死的異物，他們還有什麼方法對付他？

　　淩渡宇續道：「不過他這種力量，顯然有距離上的限制，所以特瑪祖才命阿方索遠走他方，覷准他力量最薄弱時再回來。所以假設你們能避到遠處，積克便不能覺察到蝴蝶穀內正有羅網張開著，等他投進去。」

　　愛德華道：「那你呢？他一樣可以知道你在那裡。」

　　淩渡宇謙虛一笑，道：「正如阿方索說的，我是一個擁有精神異力的人，可以避開他的心靈探察。好了！這是唯一的方法，時間無多，你一定要即下決定。」

　　愛德華沉吟片刻，遞過一個小盒子道：「好！就這樣決定。」

　　指著盒子上的按鈕，道：「這個是通訊器，你一見積克，請立即按鈕，我們會全速趕來。」

　　卓楚媛憂心地道：「渡宇！」

　　淩渡宇摟著她，柔聲道：「你知道的，這是唯一的法子。」

　　＊＊＊

　　看著直升機遠去，淩渡宇收攝心神，穿過谷地，往阿方索的茅寮走去。

　　明月高掛天上。

　　月色下，樹影重重，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淩渡宇把呼吸調節至漫長綿細的狀況，整個精、氣、神收斂在肚臍丹田的氣海位置。

　　一般沒有精神修養的人，精、氣散漫無制，所謂氣渙神弛，所以極易疲倦，但是像淩渡宇這類自幼苦行的人，精、氣凝聚，渾然不散。

　　這也是他有把握克制積克心靈搜索的原因。

　　阿方索的茅舍出現在小路盡端，木門緊閉。

　　淩渡宇心中忽地泛起不祥的感覺，連忙加快腳步。

　　他推開了門，警覺地看進去。

　　在窗戶透入的月色下，一個黑影站在屋內的正中處，姿勢非常奇怪。

　　淩渡宇歎了一口氣，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阿方索懸樑自殺。

　　他在積克回來找他報復前，早一步了結自己的生命。

　　這六十年來，他一直生活在恐懼裡，現在一切均隨著死亡而終結。

　　至於死後的情景，那是沒法子知道的事了。

　　他來到阿方索飄飄蕩蕩的屍身前，正想把屍體解下來，另一個念頭升起，使他停止了這行動。

　　他的眼睛四處梭巡，屋內佈置簡陋，在一邊的泥牆上，掛了刀斧一類的東西，還有一把大弓和一筒箭，是阿方索打獵用的東西，屋內一個角落放了一個滿布倒鉤的獸網。

　　淩渡宇心中一動，把大弓取了下來，拉了拉弓弦，讚歎一聲，這確實是把強有力的硬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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