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黃易 > 大唐雙龍傳6 | 上頁 下頁 |
一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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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三天全速快馬趕路,徐子陵、宋師道、雷九指和任俊四人抵達潼關西黃河南岸的桃林,依約入住迎賓客棧,歐良材早在恭候他們。這所客棧不是隨便挑的,老闆鄭佳和是翟讓舊部。翟嬌這些年來做塞內外生意賺大錢,遂以錢財支持舊部屬改行做生意,過些安定的生活。鄭佳和安排他們入住客棧後座,樓下是大廳,樓上客房,寧靜偏隱。 眾人圍桌坐下,鄭佳和湊到徐子陵耳旁低聲道:「徐爺要的箱子大小姐已遣人送來,放在下麵的酒窖內,封箱的漆印完好,沒被拆開過。」這箱金銀財寶是小龍泉之戰搶得回來的戰利品,其中小半箱黃金贈予歐良材等平遙商,當作他們被劫貨物的足額賠償,餘下的財寶仍夠他們去和池生春賭身家。 徐子陵道謝後,鄭佳和知機告退。歐良材欣然道:「我首先代表家父和平遙商館向各位致以最深切的感激,若非你們見義勇為,財物的損失固是慘重,我們更可能性命不保。家父在知道你們要去對付人人深痛惡絕的巴陵幫,且此事又對秦王有利,決定全力支持各位。我二舅那邊絕無問題,家父已遣人進關通知二舅。」 宋師道道:「我們有個更周詳的計畫。」遂把用計將司徒福榮「嚇」離平遙的事說出來。歐良材喜道:「這方面我們可以配合,當司徒福榮離平遙時,我們會從平遙附近開出一艘船,駛入黃河,諸位可於此處登船往關中,那即使真有人查根究底,會以為確是司徒福榮躲往關中去。我們更會放出消息,說司徒福榮因開罪宋家,只有逃往宋家勢力難及的關中避禍。平遙官府內我們也有自己人,保證入關的文書一應俱備,沒有人會懷疑你們的身分。」 雷九指問道:「司徒福榮身材樣貌如何?」歐良材笑道:「我起始為何想到司徒福榮,正因他身材高大,滿臉須髯,徐爺扮他只要不是遇上相熟的人,定可魚目混珠。我回平遙後請人畫下兩幅畫像,分別是司徒福榮和他的副手申文江,待會給各位過目。」 雷九指豎起拇指贊道:「歐公子思慮縝密,省去我們很多工夫。不過仍有三個問題須解決,首先是氣氛的營造。」任俊聽得興致盎然,問道:「何謂氣氛營造?」 雷九指得意洋洋的道:「若論騙術,不是我誇口,江湖上能比我高明的沒有多少個。最高明的騙術,就是要被騙者自投羅網,心甘情願上釣。假若我們就那麼到六福賭館找池生春,他怎都會有點防備之心。只有令他自己來找我們,誤信自己操控主動,我們才可把他玩弄於股掌之上。」宋師道微笑道:「雷大哥請不吝指點。」 雷九指哈哈笑道:「這其實是水到渠成之事,香家正全力擴展青樓賭館業,如能鯨吞司徒福榮的典當業務,勢力將以倍數增加。若此猜想正確,我們可在平遙放出消息,指司徒福榮因典當業開罪你宋二公子沒有人敢招惹的老爹『天刀』宋缺,致對典當業意興闌珊,有金盤洗手之意。在這種情況下,池生春既從平遙眼線得知司徒福榮到長安避難,又曉得他想放棄典當業,定會千方百計來找我們,我們當可見機行事。」 眾人無不嘆服。雷九指已從七針制神完全回復過來,神氣的道:「第二個問題是我們必須學習平遙的口音語調,否則只要一開口,就會立即被拆穿身分。」歐良材欣然道:「這個包在我身上,第三個是甚麼問題?」 雷九指在眾人注視下,從容道:「第三個是隨從的問題,必須由地道的平遙人喬扮,人數不需太多,但小婢僕從怎也要七、八個。我可扮作管家,小俊是保鏢護院。這批人必須絕對忠心,歐公子能否辦到?」歐良材道:「這事我要回去和家父商量,應該沒有問題。」 宋師道道:「歐公子請告訴令尊,我們會先去和秦王打個招呼,待他點頭才進行這有一定風險的計畫。」歐良材大喜道:「那就完全沒有問題,我們行起事來或找人幫忙,亦方便容易多了。」 雷九指向徐子陵道:「子陵何時入關見秦王?我要為你弄一套入城的戶籍文件才成。」徐子陵暗歎一口氣,自己的兄弟與李世民鬥生鬥死,他卻要去求李世民合作,這算甚麼娘的一回事?答道:「就明天吧!」 *** 離黎明尚有個許時辰的黑暗裡,趙城西門大開,蹄聲轟鳴下,三千精騎旋風般馳出,沒入城外的疏林區去。無名在暗無星月的黑漆夜空暢飛盤旋,錯非眼力銳利如寇仲,休想看到變成百多丈高空一個小點的無名。 騎隊停在林木深處,劉黑闥和寇仲躍上樹梢,觀看無名傳遞到地面的訊息。劉黑闥歎道:「現在才明白突厥人為何能稱雄塞外,只是這利用獵鷹的探敵秘技,等若在天上憑空多出一對眼睛,既不怕偷襲遇伏,更可掌握敵人形勢。」 寇仲道:「不過鷹目在攻城戰中作用不大,所以突厥人雖能橫掃大草原,對我中土仍只能進行急攻速退的掠奪戰。只是這形勢正逐漸改變,不但因他們有劉武周、梁師都等走狗奴才的依附,更因趙德言是攻城的專家,令突厥人逐漸掌握攻城的戰術。」劉黑闥冷哼道:「一天不除趙德言,始終會成我中土心腹之患。」 寇仲點頭道:「這正是小陵拋開一切對付香家的主要原因,香家線眼遍天下,香玉山那賤種又狡猾多智,配合趙德言的攻城術和突厥狼軍的悍勇,遲早會成中原大禍,所以我們須先發制人,將香家連根拔掉,然後就輪到蕭銑有難。」劉黑闥皺眉道:「突利會否看在與你的兄弟情份上,不和頡利聯手入侵?」 寇仲搖頭歎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突利還可推作是助我對付李世民,照塞外的形勢發展,其他的民族只有聽頡利說話的份兒。塞外聯軍何時來犯,只是一個時間的問題。」劉黑闥笑道:「明天的事明天再算吧!現在該怎麼走。」 寇仲凝視無名在高空飛行的路線和姿態,道:「突厥人稱這為鷹舞,可指示敵人探子的所在,大軍是停是行和移動的路線。照現在鷹兒的姿態,它仍未發現敵人的蹤影。不過這並不可靠,因為它仍非常稚嫩,大有出錯的機會。」劉黑闥色變道:「它會出錯,那豈非很易誤事。」 寇仲啞然失笑道:「這只是一個可能性吧!小弟還從老跋處學曉地聽之術,數十裡內大批騎兵的活動,保證我不會聽漏耳。來吧!依照原定路線便成。」兩人跨登馬背,領著騎兵穿林越野的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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