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黃易 > 大唐雙龍傳5 | 上頁 下頁 |
| 七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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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相見時難 車廂寬敞,只在兩端各設座位,寇仲本要在另一端對坐,李秀寧低聲道:「坐到我身邊來,方便說話,你要去哪裡?」寇仲不想她曉得自己是去找尚秀芳,隨口道:「我要到北裡的六福賭館。」暗忖在六福只要走過斜對面,就是上林宛。 李秀寧吩咐手下後,輕扭細腰,別過俏臉凝視他道:「秀寧還以為你昨晚難逃災難,到過下面的都認為你在沼洞生存的機會微乎其微,人家正為你擔心,竟忽然收到你去見婕妤的消息。」寇仲伸個懶腰,舒服的挨往背後的軟枕,微笑道:「我寇仲甚麼場面未見過,一個沼洞難不倒我的。」 李秀寧訝道:「看你的樣子,似並沒有因失去寶藏而失望,唉!你腦袋的構造是否和常人不同呢?」寇仲迎上她的美目,壓低聲音道:「我現在沒有時間去為寶庫煩惱。更多謝公主關心,那消息公主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是指師妃喧請出寧道奇來對付寇仲一事。 李秀寧垂首道:「是柴紹從二王兄處聽回來的。你和徐子陵武功雖高,恐怕仍非寧道奇的對手。」寇仲心中思量,假若李世民是故意讓柴紹告訴李秀寧,再由李秀寧通知他們,以離間徐子陵和師妃喧的關係,那李世民的心計就太厲害。李秀寧又往他望來,秀眸射出焦急不安的神色,道:「現在既然失去寶庫,少帥是否考慮退出逐鹿?」 寇仲苦笑道:「我不想騙公主,事實上我再沒有退出的可能,一是把我殺死,否則我定會為目標竭盡全力。」李秀甯平靜下來,顯然對他終於死心。目光往前望去,點頭道:「人各有志,秀寧也不能相強。」 馬車停下。寇仲心中暗歎,這可能是最後一次與李秀甯以朋友的身分交談,下趟見面,將是勢不兩立的敵人。低聲道:「公主珍重。」推門下車去了。 *** 紀倩是酒家的熟客,輕易取得一樓的廂房,由她點酒菜,夥計退出後,紀倩一副江湖兒女的作風,爽朗豪邁之氣不讓男兒,徐子陵雖是被迫到這裡來,對她仍沒有惡感,道:「我叫雍秦。」紀倩露出一絲狡猾的笑意,道:「其實人家早曉得你叫雍秦,剛才只是詐作不知,虹夫人是否看上你?她的男人可不好惹,你小心永遠離不開長安。」 徐子陵微笑道:「紀姑娘又看上在下甚麼呢?不是只為要我來這裡陪你吃頓酒飯吧?」酒菜送到,兩人暫停說話。夥計離房,紀倩潔白纖美的手拿起酒壺,為他倒酒,嬌笑道:「我看上的是你的賭術,可否傳我兩手,我可贈你三百兩黃金作傳藝的酬報,且保證你能安全離開長安。不是我危言聳聽,楊文幹下了追殺令,務要置你於死地。」 徐子陵暗忖這才合理。楊文幹既然邀得香玉山執行陰謀,事後他大可置身事外,更因借著與李建成的關係,不單保留實力,還可乘機擴張實力,到完全控制形勢後,再把李建成除掉。在這種情況下,他當然要殺人滅口,避免李建成從徐子陵身上套出內情。如若突厥人真的肯支持楊文幹,而李淵和李世民事前又全不知情,他確有成功的機會。 徐子陵淡淡笑道:「既然如此,姑娘為何要來淌這混水,你難道不怕楊文幹?」紀倩不解的打量他半晌,不答反問的訝道:「我知你是懂兩下子功夫的,可是京兆聯乃關中第一大幫,你若認為自己可以免禍,一是沒有自知之明,一是以為我紀倩在虛言恫嚇,究竟是屬那個原因。」 徐子陵啞然失笑道:「兩個原因都對。姑娘先答我一個問題,你為何不惜重金要跟我學騙人的伎倆?」紀倩道:「這個不用你理。晤!你這人看來是冥頑不靈。算吧,你的死活我再不管,你有沒有興趣賺那三百兩金子。」 徐子陵微笑道:「若我要賺點使用,大可到明堂窩或六福賭館碰碰手風,不知姑娘認為然否?」紀倩大嗔道:「怎麼說你都不明白,只要你踏進任何一間賭場,給京兆聯的人綴上定要小命不保。人家救了你,還不懂感恩。」 徐子陵訝道:「你甚麼時候救過我?」紀倩沒好氣得道:「你的腦袋是否石頭造的,誰把你從賭場門口的鬼門關扯到這裡來,還任飲任食。好吧,五百兩金子,一口價,不要再扭扭捏捏像個娘兒似的,最多本姑娘再陪你一晚。」 今次輪到徐子陵臉紅,幸有假面具護住,耳朵又給假髮遮掩,他尚是首次遇上言行放縱大膽如紀倩的女子,偏她又這般明豔動人,令人完全不會把粗俗或淫蕩與她扯上關係。想起年夜宴追求她的眾多公子哥兒,不由心中大訝,像她這樣當紅的名妓,竟要獻金獻身的來學賭術,肯定非是為錢財或貪玩那麼簡單。 紀倩見他呆看著自己,嫣然一笑,橫他一個千嬌百媚的一眼,秋波流轉,呵氣如蘭的輕輕道:「不要以為我紀倩是個很隨便的人,長安不知有多少男人想親近我,我卻連指尖都不讓他們碰上,你是不知多麼幸運哩!」 徐子陵心中一動,壓低聲音道:「姑娘若肯賜告不惜一切要學到在下這點小玩藝的真正原因,說不定在下不須姑娘付出任何代價,便把敝派的賭技傾囊相授。」 紀倩定神瞧他好半晌,忽然花枝亂顫的嬌笑起來,喘息細細媚態橫生的道:「咳!想不到我紀倩剛過年立即大走黴運,遇上個沒有男子氣的男人!」接著俏臉一沉,狠狠道:「你想探明本姑娘的事嗎?你定是當我紀倩第一天到江湖來混,你最好立即遠離長安,否則休想本姑娘給你收屍。」言罷氣鼓鼓的拂袖離房,把門重重關上。 雖給她臭駡一頓,徐子陵仍從她的說話判斷出她是心地善良的人,所以不忘勸自己離開長安。徐子陵啞然一笑,舉筷向原封不動的滿桌酒菜進軍,橫豎肚子空空如也,亦不該浪費。房門又張開。香風隨來,紀倩回到對面的位子坐下,訝道:「你這人很不簡單,明知大禍臨身,卻悠悠閑閑的坐在這裡大吃東西。」 徐子陵舉起酒杯,向她遙施敬禮,微笑道:「這叫今朝有酒今朝醉,借敬姑娘一杯。」紀倩看著他把酒一口喝掉,放下酒杯時,黛眉輕顰道:「樓下有張桌子坐座的是四個京兆聯的人,都是他們聯內赫赫有名的高手,你想等到明天愁來明天當也不行。」 徐子陵拿起個饅頭,送到嘴邊強嚼一口,灑然笑道:「姑娘為何要回頭呢?開罪京兆聯對你並沒有好處。」紀倩歎道:「這或者是憐才吧,你是人家在賭場遇上最高明的賭徒,手法不著半點痕跡,好啦!最後一句話,你是否想財色兼收?」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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