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黃易 > 大唐雙龍傳5 | 上頁 下頁 |
| 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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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有點漫無目的地一口氣趕回秘巢,心中根本不知道回來有何作用。徐子陵該去了進行刺殺安隆的大計,雷九指則負責安排雲帥與李世民見面,他回去秘巢只能獨自發呆,更易惹來胡想與不安。但他更不願回去沙府發呆。在這樣的情況下,任他如何豁達,亦很難學常何說的不管天塌下來的痛快睡上一覺。 他跨牆入屋,立即吸引他注意的是四平八穩放在廳心圓桌上的一個錦盒子。寇仲心中劇顫,箭步移前,移到桌旁。剛才徐子陵先走,稍後他和雷九指一道離開,除非徐子陵或雷九指曾回來,否則這個精美的錦盒就出現得非常沒有道理。 寇仲感到自己的心臟急速躍動,不安的情緒在無法控制下蔓延全身。他深吸一口氣,勉強冷靜下來,探手揭開盒蓋。裡面放著一套折迭整齊的外衣,衣上放著一張便條,上書「少帥笑納 趙德言敬上」九個驚心動魄的字,行筆雄渾有力。寇仲狂喝一聲,把外衣從盒內抽起,正是雷九指先前離開時穿的棉袍。 *** 在酒倉近大門處,騰空擺放一張方桌和三張椅子,桌面有盞油燈,昏暗的光芒只照亮以桌子為中心的狹窄空間,較遠的地方漸次消沒在黑暗裡。這情景本夠詭異,最駭人的是其中一張椅子上正坐著一個人,背對大門的方向。 只一眼,徐子陵立即認出這人是剛失蹤的尤鳥倦。這窮凶極惡的人再沒半點生氣,頭顱不自然的側歪一旁,垂在左肩,兩手無力下垂。徐子陵反而冷靜下來,心感歉然!尤鳥倦的死怎都和他有點關係。他也是算差一著。 先前他沒有深思金環真出現在楊虛彥船上的問題,實是很大的失著。他現在敢百分百肯定石之軒已從金環真身上,得到感應邪帝舍利的秘法,所以必須下毒手殺死尤鳥倦,那天下間可能只剩下金環真和她的情人師兄周老歎有此本領。金環真刻下正在楊虛彥手上,周老歎則生死未蔔。只要寇仲和徐子陵成功起出寶藏,憑石之軒的蓋世魔功,加上這獨家本領,邪帝舍利可說是他邪王的囊中之物。 極可能從尤鳥倦離開「魔師」趙德言的秘居,到東來客棧找他,石之軒一直跟在尤鳥倦背後。石之軒肯忍手至此時才對付尤鳥倦,當然是為了他「嶽山」。石之軒是趁他全神注意倉內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在倉外擊斃尤鳥倦,再在他驚覺不妥,到前門查究的剎那光景,把尤鳥倦的屍身從另一入口送入倉內坐好,如此身手才智,大大出乎他意想之外。石之軒是否仍在倉內? 徐子陵緩緩轉過身來。「邪王」石之軒負手立在兩丈外的雨雪中,白衣如雪。若去了頭髮,換上僧袍,誰都不能否認他的外貌像個得道的世外高僧。石之軒雙目閃耀著深透不可測的精芒,洞穿一切的注視他每一個動作,搖頭輕歎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堂堂一個『霸刀』嶽山,竟會和下三濫的卑鄙之徒合作。可見你氣數已盡,再沒有與『天刀』宋缺決戰的資格和希望。」 徐子陵心中暗歎,際此生死關頭,自己是否尚要強扮嶽山下去。因為若是嶽山,怎都不肯開溜。若是徐子陵,除了三十六著最上那一著外,還有甚麼應付妙計。只剎那間他狠下決心,決意死戰。並不是要逞強鬥狠,而是自知勝不過他的幻魔身法,一旦落荒而逃,只會加速敗亡。仰天笑道:「我嶽山只剩爛命一條,你有本事就來取吧!」 人影一閃,石之軒現身左側近處,運肘撞至。 *** 假設事情可以從頭來過,寇仲絕不會疏忽趙德言。抵長安後,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每一刻他都要應付新出現的問題。他雖未正面和趙德言交過手,但由於趙德言並沒有顯出甚麼驚人本領,行事又非常低調,所以寇仲因而沒有注意他,甚至對他有點輕視。不過只要用心一想,以東突厥的強大,頡利的雄材偉略,心狠手辣,亦要重用他這一個漢人為國師,趙德言豈會是易與之輩。 撇開此點不談,只是趙德言在「邪道八大高手」排名僅次於祝玉妍和石之軒之下,就該知此人的實力。把井中月掉包的人大有可能就是趙德言,那可以當作一個警告,只可惜寇仲誤以為是婠婠所為,疏忽過去。趙德言正因從開始看破他的身分,故一直以靜制動,只默默從旁虎視眈眈,找尋他們的破綻和弱點。 趙德言終於成功。以他和徐子陵的性格,無論犧牲甚麼,也要換回雷九指的性命。為何選在這時間擄去雷九指?很可能與「莫為」的留書出走有關。那給人的感覺是他們即要進入寶庫,所以趙德言必須先下手為強,一把捏著他們的咽喉。 趙德言會把雷九指藏在甚麼地方?震撼過後,寇仲逐漸冷靜下來,沉思補救和反擊的方法,隱隱感到自己中途開溜不去齊王府,才可提早發現此事,或會是反敗為勝的關鍵。以趙德言的狡猾,自不會把雷九指收藏在外賓館中,不是說他怕他和徐子陵,而是犯不著在外賓館長駐重兵防守。 寇仲腦海浮現出香玉山離開外賓館的情景,心中一動,想到趙德言若非得香玉山之助,絕想不到從他的佩刀去肯定他身分這一著。想到這裡,猛地起立。他要立即去找李靖,他應是寇仲能迅速救回雷九指的唯一希望。否則今趟長安之行,將會是一敗塗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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