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黃易 > 大唐雙龍傳2 | 上頁 下頁 |
一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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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和徐子陵恍然大悟,同時心中叫絕。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主動權全操在婠婠手上。她既可落井下石,把他們這藏身之所洩漏出去。又可下手殺死虛行之,以泄心中對他們不肯合作的怨恨。但跋鋒寒卻點出了她唯一的弱點,就是害怕因苦戰而實力受損,致被師妃暄所乘。換了在別個地方,這威脅可能不會生效,但在這師妃暄可隨時出現的城中,婠婠豈能不無顧忌。所以只要她下手加害虛行之,三人將會不惜一切的與她惡拚,絕不留手。 婠婠「噗哧」嬌笑道:「跋兄怕是誤會了。我絕無出手殺人之意,只是閑著無事,想和你們聊聊天稍解悶兒吧!」寇仲長身而起,哈哈笑道:「這就最好。來!我們大家喝杯香茗如何!說到底你都是客人嘛!」邊說邊往廳心的桌子走去。 虛行之趁機離開長椅,笑道:「該由在下這個作主人的斟茶奉客才對。」跋鋒寒和徐子陵則全神監視婠婠,蓄勢以待。婠婠飄飛而起,穿窗落到院子裡,嬌笑道:「祝你們好運!」聲落一閃不見。 虛行之舒了一口氣坐下,猶有餘悸的道:「這妖女記性真好,以前在竟陵只隔遠瞧過我一眼,便知我是誰。今早我和徐爺聯絡時,她該剛好在附近,故給她看個一清二楚。」跋鋒寒皺眉道:「那你是否今早便給她制著呢?」 虛行之點頭道:「她跟蹤我回到這裡來,然後我便昏迷過去,真奇怪,她為何不用卑劣手段迫我說話?」跋鋒寒沉聲道:「你可能早已說了。魔教中道行高者均懂得甚麼迷魂、移魂一類邪門手法,能令你在睡夢般的狀況下吐露一切秘密,而被施術者事後一點都不曉得。」 虛行之道:「難怪我的腦袋仍怪難受的。」寇仲苦笑道:「婠妖女只因見我們功力大增,一時無奈,才罷手而退。但以陰癸派有仇必報的傳統,定另有算計我們的手段。此地似乎不宜久留,但我們又可以躲到那裡去?」 跋鋒寒長笑道:「我們現在最大的心障是覺得自己理虧,所以老是想找個地方躲起來避風頭。但其實只要我們能克服這心障,便索性大碗酒大塊肉的在這裡等待子時的來臨,看看別人能拿我們怎樣,也是人生一大樂事。」虛行之一臉茫然道:「究竟發生了甚麼事?」 寇仲搭著他肩頭道:「有酒嗎?」虛行之笑道:「家中怎可無酒,讓我到後面去拿酒。」 寇仲陪他到後進去,順便向他解釋所發生的事。跋鋒寒和徐子陵各自靜坐了好半晌,然後不約而同地移往桌子前對坐下來,前者冷然道:「若我沒有猜錯,下趟再遇上婠婠時,必是一場惡戰。」徐子陵點頭同意,卻皺起眉頭。因他們功力猛進,已成了陰癸派一個嚴重的威脅。婠婠不立即動手,是希望讓他們先和師妃暄一方拚個兩敗俱傷,而她則可坐收漁人之利。 跋鋒寒見徐子陵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態,訝道:「你可是想到甚麼特別的事?」徐子陵回過神來,思索道:「剛才祝玉妍該隱在後院某處,當時只要證實和氏璧真在我們身上,她會立即出手搶奪,幸好和氏璧真的不在我們處。」 跋鋒寒深吸一口氣道:「這才合理,只憑我們在作出突破前的身手,婠婠已沒能力應付我們三人的聯手。所以她必另是有所恃,才敢在這裡等我們。」徐子陵吸了一口涼氣道:「只一個婠婠便可教我們頭痛,若再加上個祝玉妍在一旁虎視眈眈,我們的日子豈非更難過。」 跋鋒寒大笑道:「明天的太陽將是我們最渴望見到的東西,生命要這樣才有趣味,只有在面對死亡時,才會感到生命的彌足珍貴。且武道之要,在於置於死地而後生,只有不害怕死亡,才能克服死亡,不被死亡征服。」 徐子陵欣然道:「好一番豪情壯語,要用酒來助興才行。」「砰!」一掌拍在臺上,叫道:「酒為何仍未來?」 寇仲捧著一壇酒奔出來道:「來了!來了!兩位大爺請原諒則個。」虛行之為各人擺杯子,寇仲則負責斟酒。 「叮!」四個杯子碰在一起,然後一口喝盡。跋鋒寒看著一滴不剩的杯底,贊道:「好酒!」寇仲作出不勝酒力之狀,伏倒桌上呻吟道:「婠婠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她可否仍算是人?有沒有人的七情六欲?為何我總覺得她不似是有血有肉的呢?」 答他的竟是虛行之,道:「魔門的人都是從小便接受訓練,絕少半途出家。所以每三年便有『選種』之舉,由長老級的高手四出強擄未懂人事的小孩作弟子傳人。只是這殘忍的行事已不知教多少父母心碎魂斷。」頓了頓續道:「所以陰癸派中都是天性泯滅的人,但求目的,不擇手段。」 徐子陵瞧著跋鋒寒緩緩把酒注進杯內,道:「天性該是不可能被磨滅的,只能是被替代和壓抑。婠婠那對眼睛便不時透露出難以形容的複雜表情,不過手下確是絕不留情。」跋鋒寒放下酒罈,望向虛行之訝道:「虛先生剛才說的應是陰癸派惟恐人知的秘密,不知是如何得來的呢?」 虛行之瞧了仍伏在桌上的寇仲一眼,眼中射出傷感的神色,沉聲道:「舊事不要提啦,總言之我和陰癸派有很深的仇恨,故曾千方百計查探有關他們的事。」寇仲坐直身軀,正容道:「若是如此,我們和虛先生便是志同道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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