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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五


  利斧深陷進把我綁了兩天兩夜的木架上。

  其他人嚇得策馬倒退。沙霸奔至近前,駭然下抽出長刀,橫砍我的頸項,我冷笑一聲,探手一把抓著他的長刀,便把他扯下馬來,順手在他小腹重重戳了一下。

  沙霸整個人像沒有重量般拋跌開去,滾倒沙上,捧著小腹痛得齜牙咧嘴,全身痙攣。

  其他人則手足無措,不知如何去接受這發生在眼前的驚人突變。我摟著沙娜來到沙天伏屍處,放開沙娜,仔細觀察,發覺他早已氣絕,縱使我的靈能,亦回天乏術。

  一股悲傷湧上心頭,一把拉開伏在他身上痛哭的沙娜,抱起沙天的屍體,然後向愕在當場的其他人道:「自己人的仇殺究竟有甚麼意義,只會削弱和分裂你們的力量,敵人來時你們將像羔羊般被人宰殺。」

  說完不再理會他們,抱著沙天屍身,和沙娜往綠境走去。

  我和沙娜把沙天火化後,回到了帳幕去,那天我一步也沒有走出帳幕,只是在裡面潛心靜養,繼續把太陽能量小心翼翼轉化成靈能。我戰戰兢兢的原因是怕忽然又建立起與公主的聯繫,給巫帝找來,我便糟了。

  縱使我的力量增強了,自知仍未是巫帝的對手,只不過不像以前般全無還手之力吧。

  沙娜迅速由悲傷回復過來。

  沙漠裡遊民對死亡有著異於別地的人的看法,認為死亡是最好的歸宿。想想他們淒苦艱辛的生活,這也是個自然合理的想法。

  她出去了多次,到黃昏時回到帳內,怯生生跪在我身旁道:「族中的長老想請你去吃飯。」

  我緩緩睜開眼來,望向沙娜。

  沙娜眼中現出驚惶的神色,垂下頭去。

  我想起她喂我喝茶的情景,伸出手來,溫柔地撫摸她的臉蛋,並送進舒緩她身心的靈能。

  沙娜舒服得閉上眼睛,呻吟起來,嬌軀抖顫著。

  我不想逗得她太厲害,因為對著這麼個成熟動人、別具大漠風情的美女,我很難克制心中的情欲,會自然而然把它夾在靈能裡輸入她的身體去。我放下手來,拉著她的手站了起身,道:「帶我去吧!」

  沙娜怯懦地道:「你不會懲罰他們吧!他們都很害怕呢。」

  換了我是他們,見到以如此手法收拾了他們最好的戰士,不害怕就是假裝的了,微笑道:「我怎會傷害他們?」

  往外走去。

  沙娜把我拉著,垂頭道:「你──你會怪我出賣了你嗎?」

  我失笑道:「傻孩子!來吧,莫讓他們等得心焦了。」

  沙娜走快兩步,喜孜孜伴在我身旁,往外走去,低聲道:「沙娜喜歡你像剛才般摸我。」

  我慣了和淡如等調笑,聞言下色心又起,衝口而出道:「摸別的地方可以嗎?」

  沙娜有點愕然道:「當然可以,你已成了沙娜的新大人了,除非你將我送人,否則我就是你的了。」

  我吞了一口涎沫,心中一熱,想不到這麼快便有美女伴寢,而我確實需要這方面的行為,以將體內的新靈能再轉化作愛能,以對付巫帝。

  沒有男女情欲產生出來的能量,我更非巫帝對手。

  在公在私我也不會放過這別具一格的美女。我還要加倍地挑弄起她原始的情欲呢。

  帳幕外空無一人。

  但差點每個帳內都有眼睛透過門縫向我們窺視,顯出遊民對我的猜疑和恐懼。尤其曾經參與過對我的虐打,或在旁喝采歡呼的,誰不怕遭我報復。

  沙娜帶著我到了營帳間一片空地上,早有七八個人圍坐在篝火旁等待著我,見到我來,忙肅立敬禮。

  我也以戰恨教的方法,同他們致以代表友好的見面禮。

  那八個人緊張的臉容寬鬆下來,紛紛圍著火堆盤膝坐下。

  沙娜捧來了一小盤清水,送到我面前。

  我還以為是用來喝的,剛想捧起痛飲兩大口,沙娜忍著笑道:「是用來淨手的。」

  我心莞爾,暗忖道可能是最昂貴的洗手,就要把雙手全浸進水裡。

  那八個剛才還害怕得要死的人,一齊笑了起來。

  我知道不妥,望向沙娜。

  沙娜不敢笑,忍得俏臉脹個通紅,嬌羞無倫,道:「只可以洗右手。」

  我尷尬地把右手浸進水裡,撥了幾下,便當洗完了。

  沙娜把水遞過去給其他人,讓他們輪著洗右手。

  我向沙娜低聲問道:「為何只洗右手?」

  沙娜道:「為何你懂說我們的話,卻不知道我們的習慣。右手是用來抓飯吃的,所以要洗淨它。」

  我奇道:「那左手呢?」

  沙娜粉臉通紅,想答我,又不知怎麼說,最後竟倒入我懷裡,公然摟著我的腰。

  我想起來自沙漠那個餓狼戰恨最喜歡當眾和女人調情做愛的習慣,暗叫不妙,看來這也是遊民的習慣!我是否應入鄉隨俗呢?

  這時篝火上那大油鍋開始滾熱起來,發出沙沙響聲。

  其中一人移到鍋前,先將切好的千里駝肉放進旁邊的油裡浸過,然後逐片逐片扔進鍋內煎炸。

  眾人都默然禱告著,吃對他們來說是神聖不過的事。使人想起在沙漠的艱苦環境裡有食物可吃是應該好好珍惜和感謝神恩的一回事。

  我乘機打量他們。

  這八個人有一半的年紀在四十以下,都是特別強壯之輩,可以看出這裡武力仍是最重要的籌碼。直至這刻他們仍未作自我介紹,又或詢問我是誰,或者習俗如此,我唯有按下詢問的衝動。

  當所有駝肉全在鍋裡炸熟後,那人再加入大米和粉漿,用木棍攙和著,待所有東西裹成一大團「東西」時,在兩人幫助下,提起鏟子,把那些混合的東西撥進一個大盆裡。

  眾人又再向天禱告。

  沙娜藏在我懷裡,竟熟睡過去。

  這幾天實在把她折磨慘了。

  八人中看來是頭子的四十來歲,長髮垂肩的壯漢,捧著那盤飯,膝行來到我面前,非常恭敬道:「沙南僅代表黃沙族,向貴客大人獻食,望貴客大人不再追究我們所犯的罪行。」

  沒有了沙娜的提點,我也不知如何做才合乎禮節,伸手便往盤內熱騰騰的飯抓下去,顧不得飯從指隙漏下,吃了兩把,然後點頭表示滿意,其實也不知多麼難吃。

  眾人都目定口呆看著我的吃相。

  我心叫不妙,但又不知岔子出在那裡。

  那沙南捧著那盤飯坐到我旁邊,有點不好意思地看看我,猶豫了半晌,才探手到盤裡去,在小山般的飯堆上用右手抓了一把飯,把它捏成雞蛋形的飯團後,才乾淨俐落地送進口裡。接著把飯盤遞給其他人,不像我般手忙腳亂的連吃兩口。

  我老臉一紅,惟有一笑置之。

  飯盤傳了幾次後,吃個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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