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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〇


  寧素真道:「要過狂雨這關,定要把他制伏,不過要征服屠姣姣,還有另一項難題,就是屠姣姣和她父親兩名年輕大將柳客和機鋒正陷進三角戀愛的苦局裡,即使在正常的情況下,大劍師想插上一腳也不容易,所以事情並不樂觀,大劍師雖有狂雨破不了情法,可是要在短時間內取得屠姣姣的芳心,卻殊不容易哩。」

  說到這裡,眾人都感到前路一片黑暗,況且若露了底,在紅魔人的強大勢力下,逃命已不容易,何況深不可測巫帝就在那裡呢?誰能測到他有怎樣的驚人法力?

  巫神河是巫境內最大河流,起點是風城之南,往北流去,經過十多個紅魔人的城市。

  紅魔人的首都紅京是這片陸地北端臨海的大城市,也是巫境內最宏偉的都會。紅京南郊有個奇異的天然地窟,岩壁佈滿美麗的鐘乳石,令人聞名喪膽的巫宮,就是建在地窟內最廣闊的主洞內。

  這地窟又名巫淵。

  到巫國來就是要到那裡去。

  我能否及時把公主營救出來呢?

  事了後,我將甚麼也不管,帶著我心愛的女人和骨肉,在淨土找處環境優美的人間勝景,和她們享受畢生戀愛的甜蜜滋味,讓利劍積塵好了。

  我在船尾憑欄眺望月照下蓋著白雪的兩岸,和閃爍著燈光的寬廣河道。

  巫神在巫國是有至高無上的權力的,他代表著巫帝,所以我們要到紅京去,沿途的紅魔人絕不敢阻攔,只要一天我的身分不被揭穿,我是大致安全的。

  那天若非有狂雨在背後撐腰,術由亦不敢向我們施詭計。

  西琪來到我旁,靠著我柔聲道:「蘭特!我從未感覺到你像現在般那麼心緒不寧,是否失去了信心呢?」

  我點頭道:「自從知道巫帝並不是人類,我連一點把握和信心都沒有了。」

  西琪道:「千萬不要失去信心,否則我們必敗無疑。」

  我歎了一口氣道:「放心吧!當一個好劍手出劍後,他的心神會與劍合成一體,只知要取勝,其他一切都忘卻了。」

  西琪欣喜地道:「我相信你!」

  寧素真來到我另一邊道:「可以加入你們嗎?」

  我笑道:「若我現正和琪琪在床上做愛,你絕不須說這句話,脫精光爬上來加入就行了。」

  寧素真頓足嗔道:「你真壞!」

  我想起一事,問道:「你父親是怎樣給巫帝害死的?」

  寧素真神情一黯,默然片晌道:「父親自從成功除去巫帝對他的心靈禁制後,一直找尋種種藉口,拒絕巫帝十年一次的召見,巫帝因而動了疑心,指使陰風來殺害父親,他催眠了父親的一個寵婢,在她體內藏了一條極毒的小蛇,當父親和那寵婢歡好時,他在別處施法,使毒蛇由寵婢體內鑽出來,咬著父親的咽喉,那寵婢則發了狂般纏著父親,使他不能及時取藥解毒,就那樣慘死了。」

  我聽得毛骨悚然,這樣的巫術實在太恐怖了。

  寧素真低聲道:「我還未多謝你給我報了大仇呢!」

  我伸手過去摟著她,愛憐地道:「你已以身相許我了,還有甚麼比這謝禮更珍貴呢?」

  寧素真道:「父親由巫帝的作惡工具,變成與巫帝完全對立,是一個長期的鬥爭,他把這過程詳細地記錄了下來,你要不要看看?」

  我大喜道:「那會是至關緊要的一件事,我要立即細心讀讀。」

  寧素真道:「待會到睡艙時,我拿來給你吧。」

  我點頭道:「由今晚起,除了和你們歡好外,床上的另一節目就是讀這日記。」

  榮淡如和戴青青剛好走了進來,淡如伸手摟著我和寧素真的肩頭,笑著向寧素真道:「小風後你慣不慣和另三個女人,同時在一張床上與一個男人歡好?」

  寧素真俏臉一紅道:「我也不慣和一個男人在一張椅子上做愛,昨天還不是那樣做了嘛?」

  我聽得心中一酥,向站在我身後的戴青青道:「你又怎麼說?」

  戴青青輕輕道:「我早給你以巫法勾了魂魄,你要我做甚麼便做甚麼吧。」

  我大笑道:「如此良宵,豈能虛度,我們立即打道回艙,免得誤了看書的時間。」

  「開竅成為巫神後至今三十年了,這些年來,我從沒有一天懷疑自己所做的事是錯的,直至那天晚上,在巫帝的神像前,當他與我心靈接觸時,不知基於何種原因,我看到了他的真面目,此後每晚我都在噩夢中度過。那是否只是一幻象?不是的!我的深心知道那是一個事實,多年的靈修使我有著超越常人的直覺。我感到絕對的悲觀,我知道巫帝在懷疑我洞悉了他的真相。我知道有一天我會被殺害。巫帝是不會容許任何人知道他的真面目的,這是沒有人曾經歷過的可怕經驗。巫帝並不是人,而是藏在地底裡的一種可怕生物,或者尚欠缺某些條件,終有一天他會走出來的,人類悲慘的命運早註定了。有機會讀到我寫下來的這些事的人,切勿以為我是瘋言病囈,我所寫的每一個字,都是千思萬慮後得出來的結論。在巫術的領域裡,我最感興趣的是人類秘異莫測的心靈──」

  接著下來的十多頁,都是記述他如何鍛煉自己的心靈,也是在這修練的過程裡,他發現了巫帝加諸在他心靈裡的禁制。

  縱使在溫暖的被窩裡,又有青青和素真火熱的赤裸胴體緊纏著我,西琪和淡如的相伴,我仍看得手足發冷,卻沒法停下來不看,因為我急切想知道巫帝的一切,愈多愈好。

  這筆記對我的用處之大,將有難以估計的價值,使我對人類廣闊無邊的心靈,有著跨前了一大步的認識。

  筆記繼續寫道:「巫帝加諸我靈魂的邪力,充滿了冷酷和仇恨,那是一種我全然不瞭解的邪惡感覺,對抗的唯一方法,就是人類的愛,只有愛才能助我化解這禁制,讓靈魂重獲自由。」

  我心中一動,想到我助淡如脫離巫帝的控制時,用的不正是我對她的熱愛。

  筆記至此完結。

  我禁不住大為失望。

  素真的巫神父親為何沒有寫出巫帝的真正身分究竟是甚麼來的,也沒有具體寫出他解除禁制的方法。

  我禁不住苦惱地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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