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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指著牆上那未完成的壁畫,原本是我頭部的部分,全是橫橫直直利刃劈過的痕跡,靈智叫道:「天!誰人會幹如此瘋狂的事?」

  花雲平靜了點,雙目血紅握拳道:「大劍師,告訴我們,那是誰?你知道那是誰?」

  約諾夫道:「血漬已變成幹黑,這事應發生在昨夜中更時分。」

  我望向花雲,一字一字咬牙道:「這惡魔叫大元首,是帝國的暴君,今次我來淨土,便是要追殺他。」

  紅石道:「他是怎麼樣子的?」

  我道:「他比我還要高一個頭,永遠穿著黑色的盔甲,一種普通兵刃不能穿透的盔甲,你只要看他一眼便永遠不能忘記。」

  紅石道:「這是沒有可能的,整個飄香城都處在高度戒備的狀態,這樣外型可怖的人是絕沒有可能進來的。」

  我淡淡道:「有人將他偷運進來的!」

  紅石厲聲道:「誰?」

  我狂喝道:「就是那人!」伸手一指,指著面向牆壁挨放的一張畫,整個畫室,只有那一張才是完整無缺的。

  鳳香的死太震撼了,使他們沒有一個人留意到這唯一未被破壞的畫,也沒有人想到其中有任何意義。

  澤生和侯玉撲了過去,將畫移轉過來,畫中的陰女師立時臉對著所有悲痛欲絕的人,陰森的眼像在嘲弄著我們的愚昧和無知。

  妮雅走到我身旁,聲嘶力竭地叫道:「大劍師!」

  我淡然望她,道:「什麼事?妮雅女公爵。」

  妮雅眼中含著淚水直流而下,全身顫抖著,采柔捨下了不安的大黑,過來將情緒激動的妮雅摟入懷裡。

  紅石道:「大劍師,無論你是誰,你應知道你要負責自己每一句說過的話。」語氣之嚴厲,未之有也。

  我的心神卻飛到了遠方。

  假若我現在帶著大黑和采柔,騎上飛雪,可望於一段很短的時間內,或者是十天,又或二十天,追上大元首,和他一算我們間累累血債。

  但我若這樣做了,天廟也將陷進了敵人的手裡,淨土也完了。

  我應該怎麼做?

  眾人眼中射出不滿的神色,使我知道自己已成為眾矢之的,這些憤怨無奈的人,是需要發洩的物件。

  天眼站了起來,平靜地道:「你們都錯怪了大劍師,他的懷疑是絕對有理由的。」

  眾人齊齊一呆。

  連妮雅也收止了斷斷續續的哭泣。

  天眼道:「剛才大劍師請求我去比較陰女師離開大公府在泥地上留下的痕跡,和她離開飄香城時的痕跡,發覺後者明顯地深了許多,顯示車載的重量明顯加重了,若是載多了人,那應是三名大漢的重量。」

  我冷冷道:「不是三個人,而是兩個人。」

  靈智愕然道:「假設一個是那惡魔,另一個是誰?」

  我眼光掃過眾人,道:「那人是左令權。」

  眾人臉色一變。

  一話猶未已,蹄聲急響,至門而止。

  紅晴迎了過去,攔著那軍士。

  室內靜至落針可聞。

  不一會,紅晴鐵青著臉走了回來,道:「有人劫走了左令權,守衛他的十八個人全死了,而且……」深吸一口氣,才大叫道:「都死得很慘,其中兩人是活生生被扭斷了頸骨。」各人的臉色有多難看便多難看。

  紅石嘴唇顫震著,卻說不出話來,囚禁左令權的囚室當然是守衛森嚴兼隱蔽,沒有內奸的指示,誰可將他救出去?

  天眼仰天長歎,道:「大祭司,你錯了!」

  眾人望向天眼,不明白他為何忽然提起了淨土地位最尊崇,眾祭司之首的大祭司,還說他錯了。

  天眼目光掠過被毛氈覆蓋著慘被奸殺的鳳香,射出悲痛和懊悔的神色,緩緩道:「當年法邦的死太突然和充滿疑點,只不過因他死前的三個月,陰女師並不在他身旁,所以我們才沒有懷疑到她身上,但是對應否承認陰女師繼承法邦的位置,祭司會卻有很大的爭論。」

  這回連我也感奇怪,因為法邦既明文規定了陰女師為他繼承者,除非祭司會改變了數千年來的傳統,否則自應是無可爭議,順理成章。

  天眼垂下了頭,歎道:「法邦在生前,曾向我和致靜祭司透露了不會選陰女師作他的繼承人,這不但因為陰女師是外來人,更主要是因為他不信任她,所以當看到法邦的遺命時,我和致靜都大感詫異,故曾提出反對,最後的結果你們都知道了。」

  紅石道:「假若那惡魔真的是由陰女師帶入城裡,那陰女師怎會容許他奸殺鳳香,那豈不是會惹起我們的警覺?」

  眾人紛紛點頭。

  直到這刻,他們對陰女師仍是半信半疑。

  我道:「你們知不知道牆上畫的是什麼?」

  眾人搖頭。

  采柔呀一聲叫道:「我知道,那是大劍師悠然躺在淨土上沉思的畫像。」

  花雲點頭道:「是的!我可以證明這點。」

  沒有人會懷疑,因為除了頭部外,其他部份仍是完整無缺,特別是那雙浸在海裡的赤腳,我的心抽痛起來。

  鳳香真的死了,而且是死得那麼慘?

  無盡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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