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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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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長亨微笑道:「因為,應否公告天下和千千小姐有著微妙的關係。」 劉裕亦開始佩服他的才智,更曉得他在對紀千千展開追求攻勢,所以故意賣弄。 紀千千暗吃一驚,這個郝長亨真有一手,竟給他看破自己心事,亦可見他很瞭解自己,而他們尚是初識。 淺歎一口氣道:「郝公子看得很准,千千確打算把演唱推遲至擒獲花妖的後一晚方舉行。」 紅子春終於明白過來,點頭道:「長享確有明見,想到若千千小姐取消今晚在鐘樓演唱,而對集人沒有一個好好的交待,後果將不堪設想。」 其他人也開始明白,在慘劇發生下,她大小姐已失去為邊荒集彈琴唱曲的心情,且隱有以此激勵緝凶的含義在內。 燕飛仍是默然不語,神情靜若止水。 高彥則暗叫厲害,郝長亨竟能先一步想到紀千千把演唱無限期延遲,才智之高,教人驚懍。 慕容戰則和呼雷方交換個眼色,同對郝長亨生出戒懼之心。 紅子春向費正昌道:「費老闆的看法如何?」 費正昌正審視郝長亨,不過愈看便有愈難測其深淺的感覺,他鋒芒露得來一副從容不迫、虛懷若谷的神態,令人生出好感。沉吟道:「我感到事情或許非如表面般簡單,是另有蹺蹊。即使行兇者用的是花妖的慣常手法,說不定只是為掩人耳目,令邊荒集陷入恐慌中。」 車廷同意道:「第一個受害者竟是我們集內幫會龍頭的女兒,更是武技高強的巾幗,大有示威挑釁的味道,確令人疑惑。」 在座者都是久經場面的老江湖,思慮周詳,分別想出各種的可能性。 高彥皺眉道:「若有人假借花妖行事,這樣做有甚麼目的?」 夏侯亭介面道:「這一點我們定要弄清楚,否則會因摸錯門路,致處處失著。」 花妖並非首次作案,其作風有跡可尋,眾人可以根據其往績定出應付之計,不過若行事者是假的「花妖」,自會因而出現差誤,慕容戰的「摸錯門路」,正是指此。 劉裕道:「不理是真的花妖或假的花妖,能以這般兇殘的手法作案,本身肯定是個狂人,根本不需任何目的和理由。」 呼雷方歎道:「說得對!坦白說,我也並非善男信女,可是要我用上這種手段去對付敵人,把刀子架在我脖子上也不行,這根本不是正常人做得來的事。」 紀千千尚未清楚花妖行事的方式,可是聽眾人這麼說,也知必然非常可怕駭人,所以長哈力行不願愛女遺體被人檢視,且提也不願提內中情況。 幽幽一歎道:「千千想出個懸賞,獎勵能把凶徒逮捕歸案的英雄。」 眾人為之愕然。 郝長亨欣然道:「千千小姐的懸賞當是別開生面,非是一般錢財的報酬。」 紀千千白他一眼,似在怪郝長亨過分的「善解她意」,平靜而堅決的道:「我的獎勵是陪那位大英雄喝一晚酒,唱最好聽的歌給他聽。」 眾人無不動容,此可是人人渴望的恩賜,最吸引人處是,頗有擂臺比武招親般的況味,大有誰能擒妖除魔,本小姐便以身相許的含義。當然亦可能真的只是喝酒獻曲,不過誰可獲此殊榮,肯定可讓紀千千另眼相看。且是公平競爭,邊荒集每個男人均有機會。 燕飛卻心中一震,隱隱感到紀千千的懸賞是針對他而發,看他對她的愛有多深,會否竭盡全力去對付凶徒。而他若要保持邊荒第一劍的威名,確亦不能任由花妖在集內放肆。而撇開一切功利,他亦不容許花妖在邊荒集做盡傷天害理的事,在他來說這是義不容辭的。 慕容戰精神大振道:「千千小姐的懸賞非常引人,但卻可能帶來反效果,累得人人各自為戰,怕功勞給人分去,不能獨享成果。」 紀千千顯是因花妖的暴行失去說笑的心情,黛眉輕蹙道:「慕容當家是這樣的人嗎?」 慕容戰老臉一紅,尷尬道:「千千小姐請恕我失言,屆時可由千千小姐論功行賞,看看誰能得千千小姐厚待。」 夏侯亭道:「花妖橫行多年,仍沒有人奈得他何,必有一手,我們須團結一致,方有除妖的希望。」 轉向燕飛道:「燕飛為甚麼一直沒有說話?」 眾人目光不由全集中到燕飛身上。 燕飛的目光緩緩掃視帳內諸人,平靜的道:「我已感覺到他!」 眾人為之一呆,一時沒法明白他的話。 燕飛解釋道:「這是難以說明的感覺,我感到他離開我很遠,又像近在探手可觸之處,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紅子春苦笑道:「我也有種感覺,卻是不寒而慄的感覺,問題是感覺沒法助我找出真凶。」 聽他的說話,便知他對燕飛的感覺並不放在心上。甚至認為,燕飛是故作驚人之語,只有紀千千、劉裕和高彥是例外,百日胎息後醒過來的燕飛充滿靈異,至少他的劍會鳴叫預警。 燕飛長長呼出一口氣,道:「我是個憑直覺辦事的人,這個花妖正是那個貨真價實的摧花狂魔,所以我們可以根據他過往的行事作風定計。例如他只在三更天至天明前一段時間行事,我們便分批行動,輪更守夜,同時把整個邊荒集動員起來,設立簡單有效的示警方法,務要令他下次出手,便掉進我們的天羅地網內去。」 費正昌道:「如此,我們須立即召開鐘樓議會,公佈花妖為公敵,宣佈千千小姐的懸賞,儘早把凶徒依邊荒集的規矩五馬分屍,否則邊荒集將永無寧日,且會嚇跑很多人。」 紅子春道:「但長哈老大女兒的事卻須小心處理,不可讓消息外泄,否則長哈老大會更受打擊。」 呼雷方道:「我立即去見祝老大,公敵當前,一切恩怨必須擺到一旁。」 郝長亨歎道:「祝老大若是懂大體的人,就不會借大江幫之力,意圖壟斷邊荒集的利益,我也不用不遠千里而來看顧邊荒集的生意,我可以肯定,呼雷老大將徒勞無功。」 眾人首次感受到他與漢幫和大江幫的嫌隙,而他這幾句話正說到各人心坎裡,生出與他站在同一陣線的感覺。 慕容戰帶點不屑的冷哼道:「不論他採取何種態度,他既在議會內有席位,呼雷老大和他打個招呼也是好的。」 車廷道:「對付花妖的行動細節,可在議會內以公投決定,各位若沒有其他意見,我們便分頭行事。」 燕飛道:「我還有一個意見,卻怕要各位接納並不容易。」 慕容戰愕然道:「現在大家同仇敵愾,榮辱與共,只要是對付花妖的好辦法,我們怎會拒絕呢?」 燕飛歎道:「我們何時曾團結一致?邊荒集由大小幫會黨派,至乎販夫走卒,從來都是一盤散沙,今天,我們若不改變過來,到花妖連番暴行後遠揚而去,我們將悔之莫及。」 呼雷方點頭道:「我們確慣于自行其事,不過今趟情況有異,威脅到所有人,影響著邊荒集的安寧,誰敢不盡心盡力。」 燕飛淡淡道:「我的提議很簡單,蛇無頭不行,今日的議會必須選出一個人,作整個『打妖』行動的統帥,所有人由他組織調度,我們方有成功的希望。」 這番話一出,人人臉露難色。 燕飛續道:「這位統帥的權力,只限於對付花妖一事上,其他方面一切如舊。」 郝長亨皺眉道:「聽燕兄這般說,心中已有適當人選,何不說出來讓大家參詳。」 費正昌道:「首先,這個人不可以是剛在這兩、三天內抵達的男性,因為難以脫掉花妖的嫌疑。」 郝長亨臉上現出怒意,心知肚明,費正昌的話是針對他而說,而且指的肯定不是燕飛、高彥或劉裕,因為他們昨夜的行為,均有目共睹。費正昌擺明是為祝老大出頭,報他剛才說祝老大長短的冷箭。 慕容戰和呼雷方的目光同時落在花容慘澹的紀千千身上。 紀千千愕然道:「不會是我吧?噢!人家是不行的!」 此時有人在帳外恭敬道:「逍遙帝后任青媞求見燕爺!」 眾皆愕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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