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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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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第一章 玄功初成 彷如歷史重演。 給獨叟喂服他名之為「陽精火魄」的丹藥,感覺有點像吞下「丹劫」,當然其霸道處遠及不上「丹劫」,藥效亦比之緩慢得多,但只就比較而言,如此霸道淩厲的丹藥,燕飛過往從未得聞,此刻卻是親自體驗。 「陽精火魄」入口即溶,化成一團火熱,灌喉入腹,接著火熱在腹內不斷加強,還往全身擴散;寒熱相激交戰,令燕飛苦不堪言。尤幸獨叟不斷從金針送入火熱陽氣,激發體內潛藏的陰寒,對「陽精火魄」生出少許克制的作用。 燕飛雖備受寒熱交煎之苦,靈台卻是無比清明,心忖與其經脈被焚,不如像妖女青媞所說的,在感覺逐漸消失下冷凝而亡。倘配合獨叟的助力,冷死似比熱斃容易消受些。 福至心靈下,連忙默運進陽火之法。此時他已無暇理會因何獨叟輸入陽暖之氣,反會助長體內陰寒,只知以陽引陰,當「陽精火魄」被制服時,自是冷凝而死的一刻。 當下意守腦際泥丸宮,依獨叟所傳的秘法,以意導氣,從泥丸經前方任脈而下,直抵丹田氣海,穿胯下生死竅,再貫尾閭逆上督脈,過玉關返抵泥丸宮,為之一周天。 出乎他意料之外,這方法比之過去三天任何一次的行功更具神效,只一周天,「陽精火魄」的擴散速度立即減緩,威力變弱。最精采是獨叟不惜損耗真元的陽氣,竟似給他全引導往任督二脈運轉的溫暖氣流去。 每轉一周天,「陽精火魄」的威力便減弱一分,而出奇地冷凝的陰氣亦非那麼難受,他再不是完全被動。 三十六周天后,「陽精火魄」已在丹田處縮減成一團火熱,沒有往外擴散,而寒氣則似有入侵丹田之勢。 驀地獨叟輸入的再不是陽暖真氣,改而送進陰寒勁氣。 燕飛本身是大行家,否則不能創出「日月麗天大法」,當下心中叫妙,連忙棄「進陽火」而取「退陰符」。今次意守胯下生死竅,導氣順上任脈,經心脈上泥丸,過玉枕至尾閭,剛好與進陽火掉轉過來。 奇妙的事發生了,立竿見影地寒氣彙聚合流,運轉周天,而火熱卻往全身經脈擴散,泥丸變熱,丹田轉寒。 寒和熱在調節下取得微妙的平衡,不但再不是痛苦,還愈來愈舒暢受用。 燕飛就像在玩一個寒熱平衡的遊戲,到後來已不理獨叟輸入的真氣屬寒屬暖,是陰是陽。每當火旺,進陽;寒盛,便退陰。寒和熱逐漸融混,他的精神也不斷昇華,渾渾沌沌,物我兩忘。 *** 宋悲風心中首先想到的並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燕飛的吉凶。他畢生人除專志劍道外,其他便是有關保護謝安的諸般措施工作,故對這方面門檻極為精到。今次安排燕飛來接受療治,曾和謝安仔細推敲,可說萬無一失,但卻有一個很大的漏洞,就是獨叟這個人。 從燕飛口中,以及對鄰居的詢問,他得到的印象是獨叟脾氣古怪,性情孤僻,從不與人來往,這個印象令他在安排上把獨叟忽略。然而現今竺不歸出現眼前,正表示他的疏忽已使燕飛陷進萬劫不復之地。 只有獨叟與敵人勾結,敵人方能曉得燕飛與獨叟之約,在此布下羅網,待他和燕飛來上鉤。 他雖察覺不到竺不歸外的其他敵人,卻肯定必有埋伏,否則即使竺不歸遠勝於他,他也有信心靠著對建康的熟悉,安然逃回謝府。 宋悲風乃南方頂尖劍手之一,忘情劍道,當機立斷,立即把對燕飛的擔心和焦慮完全拋開,手握劍柄,緩步迎往竺不歸。 劍尚未出鞘,一股凜冽的驚人劍氣,已迅疾往敵人逼去。 竺不歸現出一個充滿陰險奸猾的笑容,以他偏向喑啞沉悶的嗓子柔聲道:「宋兄可知向獨與太乙教主江淩虛乃同門師兄弟?」 宋悲風早猜到竺不歸會借此事分自己心神,更要藉而逼使自己心切趕去援燕飛免喪於奸邪之手,聞言故作驚訝,卻蓄意收起三分氣勢。 果然對方生出感應,本收在背後的手,借半個旋身往前推來,使宋悲風忽然眼前青光閃閃,狂飆大作,一寬約尺半以鋼打制的圓環,循著空中一道飄忽無定,令人難以捉摸的弧度路線,往他擊來。 鐵環在竺不歸手中不住轉,由緩而快,發出尖銳的勁氣破風聲,更添其聲勢,使人感到若碰上鐵環,其後果會是不堪想像。 宋悲風長笑道:「小活彌勒的無邊環,是否真是法力無邊呢?」 玄陽劍閃電離鞘,挑往無邊環。 竺不歸笑道:「大乘密法,豈是凡人可以明白?」 「叮」! 宋悲風感到對方急轉的鐵環,生出一股同時暗含卸勁和撞勁的驚人力道,當他的寶刃擊中無邊環的一刻,不但劍勁全消,還使他失去準頭,下著難施。正要抽劍後移,無邊環已套上他劍鋒。 宋悲風雖驚凜竺不歸的高明,心神卻絲毫不亂,此一劍只屬試探性質,早留起三分力道,立即變招,就拎劍在環內施出精微至極的手法,往對方持環的手指切去,底下同時飛起一腳,疾踢竺不歸小腹。 竺不歸雙目光劇盛,叫了一聲「好」,竟放開無邊環,連消帶打,一手曲指彈中劍鋒,另一手下按,迎上宋悲風踢來的一腳,最厲害是無邊環劍刃前施,直襲宋悲風。 以宋悲風的老練高明,仍想不到竺不歸有此妙著,下踢的一腳被竺不歸完全封死,有如踢上銅牆鐵壁;被他以手指彈中劍鋒時,握劍的手更如遭雷殛,震得手臂酸麻,還要應付像鬼環般旋來的可怕兇器。 竺不歸武功的高強,大大出乎他料外,其招式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奇峰突出。 宋悲風冷哼一聲,功力運轉,登時酸麻全去,移劍後挑,使的是卸勁,若無邊環給他挑中,肯定不知給挑飛到哪裡去。 竺不歸哈哈一笑,一探手,無邊環彷似活物般飛回他手上,一旋身,無邊環脫離宋悲風的玄陽劍,朝他左肩掃去。 宋悲風一個觔鬥,來到竺不歸上方,手中劍化作萬千芒影,罩擊而下。 「叮叮噹當」不絕於耳,在眨幾眼的工夫內,環劍交擊十多次,一時勁氣橫空,雙方都是以快打快,見招拆招。 「蓬」! 兩人交擊一掌,宋悲風淩空再一翻騰,落到巷子另一邊,與竺不歸交換位置。 竺不歸忽地叫了一聲「著」,就在宋悲風雙腳觸地前的一刻,手中無邊環脫手飛出,以驚人的高速旋轉著往宋悲風擊來,無邊環生出的勁氣狂飆,把宋悲風完全籠罩。 *** 「轟」!「轟」!「轟」! 燕飛的身體像發生連串的爆炸,起始是在尾閭,接著是夾背,到腦後的玉枕關亦爆開的一刻,體內寒熱消去,頭頂天靈像接通瓊漿玉液的源頭,寒而不傷、甘香甜美,無形而有實的真氣千川百流過腦枕、臉頰、咽喉,循大小氣脈往下傾瀉貫穿,朝腹下丹田氣海流去。 兩腳心的湧泉則滾熱起來,熱而不燥的火氣沿腿脈逆上丹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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