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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第十三章 逍遙大帝

  在電光石火的高速中,清響猶未消散的當兒,燕飛已明白過來。

  安玉晴偷襲他,卻只擊中他插於腰後外衣內龐義的砍菜刀上,令他避過此劫。

  事實上他早處處暗防她一手,一來适才注意力被外面詭奇莫名的發展吸引,二來她站的位置與他平排,使他只防範側面來的直線攻擊,豈知她竟有彎擊他背後的巧妙手段。

  燕飛同一時間往她瞧去,只見一條細索正如毒蛇回洞般縮返她另一邊低垂的衣袖內,尾端系著一個小尖錐,一閃不見。

  「有埋伏!快退!」

  外面的榮智道人口中高喝,三個道人同時疾退。

  燕飛尚未決定該如何對付卑鄙的安玉晴,更發覺她的俏臉血色盡褪,不但沒有窮追猛打的狠辣後著,且像完全不防備他在盛怒下出於向她反擊的樣子,香唇輕顫,欲語無言。

  他的角度看不到該是華麗馬車的位置,此時傳來「噥呀」的急促尖銳又令人不明所以的噪響,接著是榮智的叫聲,喝道:「任遙!」

  破風聲橫空響起來,眨眼工夫便由馬車的一邊來到燕飛窗子外的上空,只見一個打扮得像皇侯貴胄,衣飾華麗至令人生出詭異感覺,外貌絕不超過三十歲的英俊貴介公子,持劍在手,以燕飛自愧不如的驚人高速,疾掠而過,迅捷如鬼物,往三道退走的方向撲去。

  當逍遙教主任遙經過的當兒,他還可以抽空往燕飛所在處投上一眼,雙目異芒大盛。

  燕飛立時生出黑暗又或牆壁等一切障礙的東西,均對此人沒有分毫影響,裡裡外外給他看個清楚明白的不安感覺。偏又知道事實上不可能是這樣的,但對方淩厲可怕的眼神,卻似確有此種能耐。

  燕飛出道至今,所遇高手之最者莫過那在汝陰附近密林突襲他的鬼臉怪人,現在卻要多添此君,雖然尚未曾與他正面交鋒,但已可作出判斷。

  以燕飛的修養造詣,也不由心生寒意。

  任遙瞬眼即過,接著是勁氣交擊的撞擊聲,三道的驚呼聲和劍刃砍劈的嘯音,激烈迅快。

  安玉晴的輕呼送入他耳內,焦急道:「快走!」

  燕飛不由又向她瞧去,這美女緊咬下唇,一對秀眸射出驚懼的神色。

  燕飛是個很特別的人,對別人的感覺非常敏銳,雖對安玉晴前後矛盾的行為不明所以,仍清楚感到她這刻對自己不單沒有絲毫敵意,且是出於善意著他燕飛離此險地。更心知肚明留在這裡不會有好結果,車廂內至少還有個高深莫測的曼妙夫人。

  「哎呀!」

  慘叫聲從四人惡鬥的方向傳來,燕飛認得是榮定的聲音,顯是死前的呼喊。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燕飛深深瞥安玉晴一眼,展開身法,穿過後門迅速開溜。

  燕飛剛掠入鎮西的密林,輪到榮慧的慘叫響起。

  三道中以榮智功力最高,仍在苦苦撐持,與任遙劍來劍往,鏖戰不休,不過看來也支持不了多久,任遙的武功確是非常可怕。

  燕飛並沒有立即離開,在密林疾掠百來步,又往荒鎮潛回去,偷入鎮西靠林的一間破屋,借黑暗的掩護,無聲無息的在兩堵塌牆的一角盤膝坐下,與馬車只隔一間破屋。

  綠焰在天空爆開,瞬間又從燦爛歸於平淡,夜空回復先前的暗黑。

  另一端再不聞打鬥的聲音,榮智應是凶多吉少。

  馬蹄聲由遠而近,當是那群護送馬車的逍遙教徒去而複返。

  曼妙夫人的聲音傳來道:「帝君大發神威,重挫太乙教的氣焰,看江淩虛還敢否插手到我們的事來。」

  一把男子悅耳好聽的聲音笑道:「江陵虛豈是肯輕易罷手的人,終有一天我會教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榮智確有點本領,中了我一劍仍能乙太乙真氣催發潛力逃生,不過他可以跑到十裡之外,已經相當不錯。」

  這說話的人不用說也是任遙,只聽他說及別人的生死時一派輕描淡寫、漫不經意的輕鬆語氣,便可知此人天性冷酷,邪惡至極。

  馬蹄聲在馬車後停下來,接著是眾徒下馬跪地的聲音,齊呼「帝君萬歲」。

  掠動聲從另一邊移近。

  任遙從容道:「青媞!剛才是甚麼一回事?」

  「安玉晴」的聲音撒嗲的道:「大哥啊!剛才的事不要提哩!不知如何那燕飛竟忽然闖到這裡來,我只好把他誆入那間屋子內,以免嚇跑那三個賊道人,豈知我以索錢暗算他時,不知他背後藏著甚麼東西,竟不能傷他分毫,接著給他以劍氣克制著,只能眼白白瞧著他開溜,氣死人家哩!」

  燕飛當然曉得她的話半真半假,雖想不通她先暗算自己,後又放他離開的前後矛盾,但聽著她充滿天真的語調,仍絲毫不覺得有謊言夾雜其中,任遙更不用說。

  任遙冷哼道:「又是那燕飛,在我們取得《太平洞極經》前,絕不可容燕飛和劉裕兩人活著,否則如讓他們把天佩秘密洩露予知悉『天心』秘密的安世清父女,更被他們從而悟破天心的密偈,便會被他們捷足先登。」

  燕飛心中一震,明白過來,難怪合起來的太平天佩並沒有指示藏經的地點,因為尚欠一面刻有密偈的「天心佩」,三合一後才成完整的天佩。而密偈肯定玄奧難解,故雖不知如何從安世清處落入任遙手上,任遙仍未能破解,也使他和劉裕陷入動輒喪命的危險中。

  怎也要設法警告劉裕,讓他作出預防。

  當日他向該是任青媞的「安玉晴」說過玉佩並沒有指示藏寶的地點,令任青媞信任他,便由於真實情況就是如此這般。

  《太平洞極經》究竟蘊藏甚麼驚天動地的秘密,教這些雄霸一方的邪教群起爭奪?

  任青媞道:「大哥不用為這兩個人費神,青媞已迫他們立下毒誓,諒他們不敢違背誓言,而他們也不是那種人。」

  任遙哈哈笑道:「青媞是否對他們動心哩!成大事者豈可心軟,更不能手軟。我任遙今天能以教主的身份在這裡說話,皆因我秉持順我者生,逆我者亡的規條。只有死人才可以真正的守秘密。劉裕就交給青媞去負責,燕飛由我親自追殺,曼妙你繼續行程,此行關係我教未來的發展,必須好好與左侍臣配合,因為只有他才清楚南晉皇室的真正情況。」

  暗室中的燕飛心叫倒楣,這回確是節外生枝,惹上不必要的煩惱,自己的出海大計,就此泡湯。

  任青媞應是對他和劉裕有維護之意,不過他對任青媞的好意並不放在心上,如此妖邪之女,行事難測,若相信她不會害自己,真不知甚麼時候要吃上大虧。

  幸好自己心懸龐義安危,不肯離開,否則便聽不到這番話。

  車輪聲響,車音蹄聲,逐漸遠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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